雙林奇案錄第二部之擒狼記

作者： 八峰

第二十五節

話分兩頭，就在周源等人開車從寶雞追蹤崔英浩來到鳳翔縣陳馬鎮的時候，劉緒嵐和謝志鴻正帶着幾個人驅車趕往扶風縣的法門鎮。在路上，她通過車載報話機收到了副組長曹行虎發來的密電，得知周源等人連夜追蹤、已經跟蹤目標到達了陝西寶雞，並且已在目標藏身之處布下了監控，而陳延河率領的增援行動小組也已經出發趕往寶雞。看完電報，劉緒嵐吁出了一口氣，緊張了一夜的心情終於舒緩了下來。

中午十二點半，先後到達法門鎮、正在鎮派出所辦公室里向扶風縣公安局副局長和法門鎮派出所長等人了解當地情況的劉緒嵐和曹行虎突然接到了派往寶雞的增援小組組長陳延河用加密電話打來的報告：“我和增援小組於中午十二點左右到達寶雞，然後立即同寶雞市局的人員趕到了目標入住的恆華大酒店；但並沒有見到周源小組的任何人，作為監控點的511房間裡也空無一人，呼叫也沒有回應；我感覺不好，封鎖酒店後立刻帶人進入了目標入住的513房間，裡面也是空無一人；目標雖然還沒有結賬、但顯然已經離去。我懷疑目標是突然轉移到了其他的酒店或旅社，周源小組也可能尾隨而去；目前正在和寶雞市局的人一起進行排查；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目標的蹤跡、也沒有周源小組的下落與任何消息。”

“什麼！？目標又失蹤了？周源小組也不見了蹤影？”劉緒嵐柳眉倒豎、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到底是怎麼回事！？周源他們不是跟蹤目標到了寶雞、周源和那個武警中隊長還去過了寶雞市局求援嗎？怎麼一下子又全都失蹤消失了？他們有沒有留下什麼信息或者聯絡方式？”

“沒有，”電話上陳延河的語氣十分沮喪，“我封鎖酒店後進行了仔細搜查，一樓西餐廳的服務員告訴我說，他早上遇到了一樁怪事——一位來餐廳就餐、形貌特徵很像是目標的住店客人點了咖啡點心和水果之後、好像去了洗手間，但再也沒見他出來過，隨後有兩個男的、其中一人很像是周科長，也離開桌子進了那洗手間，服務員也沒有見到他們兩人再出來。所以我估計，可能是有什麼意外的事情發生、驚動了目標？周源他們也跟蹤去了？”

“周源他們不是去過寶雞市局請求支援了嗎？他們得到了十五瓦電台了嗎？你有沒有嘗試過跟他們聯繫？”劉緒嵐又問。

“是的，在恆華大酒店布置好對崔英浩的監控後，周源的確是和那個姓林的武警隊長一起去了寶雞市局，還借回了一輛捷達轎車和兩部884步講機，也留下了他們設在恆華大酒店內的監控點511房間的電話和步講機的呼叫號碼與頻率，但是並沒有留下其他的聯絡方式；據說他們曾要求寶雞市局給予一台十五瓦電台和兩套監聽設備，但是還沒有等到電台與設備他們就匆匆離開了，寶雞市局後來倒是找到了一台，但還沒有送去我就趕到了。我趕到之後也試用過各種頻率跟他們聯繫，至今都還沒有成功。”

放下電話，劉緒嵐立刻與西北處副處長謝志鴻和陝西省公安廳刑偵局副局長李虎等人商議起來。

“這個周源小組到底是怎麼回事！？居然兩次失去聯繫！”謝志鴻惱怒地說道：“不按照規定及時向上峰聯絡匯報、又無緣無故地失蹤——弄不好，就是他們擅自行動才驚動了目標，導致崔英浩再次逃脫我們的視線！”

“是啊，我也給寶雞市局打過了電話，他們說已經盡了全力在幫助和支援周源那幾個人，但是周源並沒有告訴他們任何有關崔英浩的具體情況，只是說被跟蹤的人犯住在恆華大酒店；而且從今天早上八點多鐘他們離開寶雞市局以後就再也沒有主動跟寶雞市局聯繫過。”陝西省公安廳刑偵局副局長李虎連忙附和着謝志鴻說道。

“主動聯繫？此事高度機密，周源他們沒有電台，只有幾部超過了三四公里範圍就失去聯絡效能的步講機，怎麼能夠‘主動聯繫’？諾大的寶雞市公安局，找一部十五瓦的車載報話機就那麼難嗎？”劉緒嵐不滿地瞥了李虎一眼。

“哦，這個嘛，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李虎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奇怪，究竟是什麼事情驚動了崔英浩呢？”劉緒嵐冷靜了下來，她看着牆上的地圖自言自語道，“一定是有什麼原因致使崔英浩突然從那個恆華大酒店逃跑轉移，而且如此之快就逃離了我們的視線。”

“周源他們會不會出了什麼問題——我是說，他們可能在追蹤過程中被目標發覺，雙方甚至在某個未知區域展開了交戰？”一旁的曹行虎擔憂地說道。

“不會的，周源他們行動一定十分小心，不會貿然與目標展開交戰；至於為什麼不與我們聯繫；我想也是由於目標被驚動後突然行動、他們又急於跟蹤，人手本來就少，又沒有十五瓦的報話機，而且可能還擔心泄密，所以才暫時沒有聯繫我們。”劉緒嵐搖搖頭分析道。

“那要不要馬上在寶雞及其周邊展開大規模搜查行動？我可以調動省武警總隊的兵力增援！”李虎建議道。

“不用，”劉緒嵐搖搖頭，她想起了在成都火車站進行大規模搜查時的混亂情景，“我們現在連崔英浩到底在哪兒都不知道——進行這種漫無目標的大規模搜捕只能打草驚蛇，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那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咱們總不能坐在這裡乾等着周源小組的消息啊？”謝志鴻着急地說道。

“當然不會在這裡坐等——朴良玉今天下午到達西安，他是朝方營救計劃的核心人物，只要緊緊盯住了他、嚴密控制他周圍的人物與環境，就能讓我們在崔英浩出現在朴周圍時及時將其抓捕。”劉緒嵐說着將耳畔的秀髮向後一捋，“以不變應萬變——咱們還是來商量布置明天在法門寺的行動吧！” 

十一月十八日晚，夜色初濃。西安市永寧門外長安路上的西安賓館、七樓一個布置奢華燈光柔和的套房客廳里，兩個男人正在對話。

坐在皮沙發里、身材微現發福、分頭梳理得油光錚亮的中年男子吐出一個煙圈、朝煙灰缸里撣了一下煙灰說道：“明天的行動非常關鍵，既要果斷勇猛、也須謹慎小心；如果計劃A失敗，你們一定要等到我的人發出信號以後再行動，不可操之過急、魯莽行動，造成大禍。”

“您放心吧，朴秘書——我已經親自去勘察過地形，我們行動組的人明天會提前就位、暗中埋伏，緊隨您和車隊的左右；一旦見到您發出信號或出現中方特工的阻攔，我們才會及時出手。”站在拉開了深藍色窗簾的落地窗前、雙手抱肘於胸、凝視着窗外古城夜色的男子說道。 他有四十多歲年紀，身材魁梧壯實，留着寸短平頭，兩道濃眉之下閃動着一雙堅毅而又冷酷的眼睛。

“崔英浩那邊有什麼消息嗎？”分頭男子在煙缸里掐滅了煙蒂問道。

“他中午通過電話用密語跟老金的人聯繫過，他藏身於寶雞遠郊之外，目前還算安全；明天會按計劃提前到達法門寺，伺機與你的人聯繫。”

“嗯，希望一切順利吧——”梳分頭的男子從沙發上站起身來，“不防一萬得防萬一，武器和車輛都準備好了吧？在最壞的情況下也不能露出馬腳！”

“都準備好了，包括狙擊步槍和手榴彈，全都是中國軍隊的標配武器，就算是被中方查獲，也查不出來源和我們的蹤跡。”平頭男子十分自信地說道。

“好！”分頭男子得意地笑了起來：“就算是實行計劃B，咱們也要把事情栽贓到中國人頭上，給他們造成國際壓力，我們才好脫身。”

原來，梳分頭的男子正是朝鮮駐華使館一等秘書兼文化參贊朴良玉，而站在窗前的平頭男子則是朝鮮人民軍第十七偵察局的上校特工、灰雨行動小組組長姜成南。

窗外，夜幕下的古城正呈現出萬家燈火、一片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