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二部之山城連環案

作者： 八峰

第十六節

第二天，天氣更加悶熱。下午近三點半鐘，周源、定國和李雲生正坐在沙坪垻分局的辦公室里一邊吹着電扇、一邊喝茶討論着案情，姚亮和黎建斌急匆匆地走進門來。

“糟了糟了！”市局的刑偵隊長臉色陰鬱、一進門便氣急敗壞地朝眾人嚷道：“糟透了，把目標給跟丟了！”

“怎麼回事？別着急，坐下來慢慢說。”周源皺了下眉頭、平靜地問道。

“今天下午三點，花姐和兩個男的、其中一個就是她弟弟胡逸辰，一起離開了他們藏身在沙坪垻西南下窪村的房子，鑽進了一輛灰色的捷達轎車裡朝渝中區方向開去，監控組的人馬上跟了上去，採用交替的方式跟蹤，結果在小龍坎正街的大轉盤那裡由於車多人多路況複雜、跟蹤小組的車一輛和另外一輛貨車撞上了，而另一輛車也在混亂中也失去了追蹤目標、被那輛灰色捷達轎車給甩掉了！雖然他們在六七分鐘之後調整擴大了搜索範圍，但是目標早已逃之夭夭，再找不到了！”姚亮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他解開襯衣領口的紐扣、一臉沮喪的神情。

“看清楚那輛捷達轎車的車牌號了嗎？可以馬上追查車輛啊？”李雲生連忙問道。

“沒有用的，歹徒們即使用的不是假車牌號，那輛車也很可能是盜竊來的——花姐他們已經做了充分準備，故意選擇了經過小龍坎正街大轉盤那個地形複雜的五岔路口，明顯是想要甩掉我們、擺脫我們的監控。”周源搖搖頭分析道。

“媽的！辛辛苦苦監控了這幾天，還以為把這隻兔子關進了籠子，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卻讓它給跑掉了——接下來該怎麼？市區這麼大，咱們上哪兒去找這幫傢伙？他們可是馬上就要進行交易了啊！”市局刑偵隊長抬起頭來、眼睛裡露出來絕望的光芒。

“嗯，你說的沒錯兒——無論如何，他們的最終目的是要完成這筆交易，那幾個雲南人沒有拿到錢是不會離開重慶、也不會罷休的。所以，只要我們緊緊盯住了這幾個雲南人，就一定能夠發現花姐及其同夥的蹤跡，還有機會把他們一網打盡。”周源沉吟了一下說道。

“咱們馬上去沙坪垻那邊的監控點，看看那幾個雲南人有什麼動向？”姚亮一聽立刻站起來朝門外走去。

然而，一夜沒有動靜，監聽也沒有什麼收穫；刑警們只好耐心等待、在暗中密切監視着住在小天鵝賓館裡的幾個雲南毒販。

第二天午後、三點剛過，正是日頭毒辣、熱氣蒸人之際。沙坪垻分局刑偵科的辦公室里，電扇飛旋，姚亮周源等人正一面喝着涼茶一面焦急地等待着。

突然、桌子上電話鈴聲驟然響起——原來是小天鵝賓館監控點傳來的報告：“蛇已出洞——那三個雲南人離開了房間，並沒有結賬，下樓從大廳出來後上了一輛夏利小麵包車，剛剛離開了小天鵝賓館，我們正在跟蹤！”

“老天爺保佑——終於有動靜了！“姚亮激動地放下電話，和周源等人匆匆下樓跳上吉普車，風馳電掣般朝小天鵝賓館方向疾馳而去。在沙坪垻中心區的一條街口他們與跟蹤便衣的車輛相會、很快也發現了前方的目標車輛。

“跟上去！千萬別讓這幾個傢伙給跑掉了！”性急的姚亮對開車的黎建斌叫道。

“不要太靠近，保持一定的距離！”周源卻連忙對司機囑咐道，一面用望遠鏡觀察着前方幾十米處的目標車輛，又扭頭對姚亮提出了建議：“馬上通知做幾個機動小組準備出動，並根據目標車輛行駛的路線在沿途設置多點監視。”

幾分鐘後，前面的夏利麵包車向西行至接近楓華街路口時，突然亮起轉向燈停靠在了馬路右邊。

“什麼情況？怎麼突然停下了？”姚亮眉毛一挑、急忙傾身朝右前方查看。黎建斌也迅即減速、將車靠向右邊。

周源從望遠鏡里看見一個騎摩托車的男子正站在路邊的一家雜貨店門口吸煙，見夏利麵包車駛來後便丟掉煙頭迅速騎上摩托車離開了，麵包車則隨後靠邊占住了摩托車留下來的空位停在了路邊，麵包車司機打開車門下車後走進了路邊的煙酒雜貨店裡。

“不對勁啊——”偵探蹙起眉頭自言自語起來。

“哪兒不對勁啊？就是司機下了車，那幾個雲南人還在車上嘛，難道他們在這兒還要接什麼其他人？”姚亮看着走進了煙酒雜貨店的麵包車司機說道。

幾分鐘後，麵包車司機出來了，他在店裡買了包香煙，出來後便上車發動、一溜煙地向前開去，在楓華街路口向左拐彎駛入了紅石路、然後向南疾駛而去。姚亮讓黎建斌加大油門緊跟着追了上去，麵包車駛入接近九龍坡區的一條山道時速度才緩慢了下來，原來前面發生了車禍、一群交通警察正在勘查現場、疏導着過往的車輛。

這時車載報話機里傳來了呼叫，姚亮接到了趕到前方預設監控點的機動小組報告：他們在車禍地點通過近距離觀察，發現被跟蹤的夏利麵包車上除了司機以外空無一人！

“什麼！？你說什麼！？除了司機外車上沒有其他人？”姚亮怒目圓睜、大聲叫罵了起來：“他媽的！又在搞什麼幺蛾子——剛才車上還有四五個人，怎麼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司機自己！？你們馬上把那輛車子攔下來給我仔細搜查！”

“不好——馬上掉頭原路返回，去楓華街路口的那家煙酒店！快！”坐在後排的周源突然叫了起來，他恍然大悟，猛拍着黎建斌的肩膀叫道。

黎建斌有些懵懂、但立刻緊急剎車、調轉了車頭，循着原路飛速疾駛、很快回到了楓華街路口的那家煙酒雜貨店前，車子尚未停穩周源便打開車門跳了下來，在先前麵包車停靠的地方彎腰查看起地面來。

“怎麼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姚亮緊跟着跳下車後急切地問道。

“咱們被耍了——那幾個雲南人從這裡跑掉了；你看這地面上的馬葫蘆蓋，被人移動過還沒有蓋好。”偵探指着地面上用來封下水道出入口的圓形鐵蓋說道。

“什麼？你是說——那幾個雲南人從這裡鑽了下水道、通過地下的污水排放管道逃走了！？”姚亮瞪大了眼睛。

“是的，”周源點點頭：“你還記得那麵包車先前曾停靠在路邊這個位置嗎？我當時就覺得有點不對勁，現在才明白——那麵包車是故意停在這裡的，司機故意下車去買煙，而車上的幾個人則打開了車廂內的暗門，挪開地面的馬葫蘆蓋、直接從車裡鑽了下去，從下水道里溜走了，而我們從外面根本無法看到，所以咱們才上當了、以為那幾個雲南人還在車上；其實他們已經從這兒的下水道溜走了，走吧！帶上報話機——咱們得馬上下去追趕！”

說完、偵探用力掀開了路面上的圓形鐵蓋、從挎包里掏出手電筒、一馬當先鑽了下去，姚亮、定國和黎建斌等人也跟着鑽入了一片黑暗、又濕又熱、臭氣熏天的排污管道里。

“天吶，這下面黑咕隆咚的，咱們該往哪個方向追啊？”姚亮捂住口鼻皺着眉頭問道，一面努力使自己的眼睛視力適應下水道里的黑暗。

“他們往這邊走了！”周源彎着腰用手電朝右手的方向指了指：“我在這邊管道地面的墊腳石與側壁上發現了被人手腳蹭擦過的新鮮痕跡，他們肯定是向東北方向逃走了。”

“媽的，在這又黑又臭、腰都伸不直的下水道里，我根本就弄不清楚東南西北！”姚亮忿忿地罵道。

“我也是——嘿嘿，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鑽城市的下水道啊！”黎建斌跟在後面說道、語氣中竟然有幾分興奮。

“趕緊跟上走吧——動作越快就越能早點兒離開這個臭氣熏天的地方！”定國在兩人後面蹙眉催促道。

五個便衣警察躬着腰、憑藉着兩支手電筒的亮光在散發着惡臭的污水管道里摸索着緊追了十多分鐘，終於看到了出口的光亮。幾個人狼狽不堪地爬出來後、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了嘉陵江南岸一處山坡下面的排污管道出口，距離江邊不到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