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鶴鼎蓮方壺

作者： 八峰

第三十二節

第二天，北京的上空陰雲密布，早上八點、竟然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八點半鐘，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駛入了朝外大街上鴻信國際貿易公司總部大樓的地下車庫。西裝革履的總經理田軍從車裡下來，他手裡拎着一個皮包、快步走進了電梯。幾分鐘後，他出現在了總裁辦公室門口。

“田總，您的辦公室里來了幾位客人——”女秘書急忙上前接過了田軍手裡的皮包、一面着急地向他說道。

“客人？什麼客人？這麼早就來了？給我倒一杯巴西咖啡來！”田軍有些詫異地推開了門扇、走進了寬大的辦公室里。

“怎麼又是你們！？還有什麼事嗎？”見到沙發上坐着的幾位便衣警察，田軍有些震驚，他瞪起眼睛沉下臉來說道。

原來，坐在辦公室里幾張沙發上的是周源、楊毅、定國與章興貴，他們八點鐘就來到了鴻信公司總部大樓、早早地坐在總裁辦公室里等候了。

“田總，昨天來呢，時間比較倉促，沒有跟你細談那件被盜失蹤的珍貴文物——也就是小號鶴鼎蓮方壺的特徵。”偵探開口說道，手裡拿出來一張標記了尺寸、放大了一倍的的照片。

“文物的特徵？”田軍一怔：“什麼特徵？”

“田總經理，我知道你喜歡收藏古玩，尤其是青銅器一類；跟保存於北京故宮和河南省博物館裡的兩件出土多年的蓮鶴方壺比起來，這件被人盜挖出來私自販運到北京、繼而又失蹤了的鶴鼎蓮方壺要小很多，長寬高不過是十四乘八再乘八（註：單位為市寸），重量大約有十二公斤——你看看這張照片吧？”

“你不用跟我說那麼多了！我對你說的這些什麼特徵也不感興趣——還是那句話：拿賊拿贓，你們既然說我弟弟他們盜取了什麼鶴鼎蓮方壺，那就把東西找出來給我看看！否則你們就是誣陷好人！”田軍不屑地擺了擺手、在寫字檯後面的皮轉椅上坐下來，兩隻手臂交叉放在胸前，看着周源等人得意地笑了起來。

“田總，我跟你提起這件文物的特徵自然是有用意的；你既然不感興趣，也罷；那我來問你——你寫字檯邊上的這個青瓷的彌勒佛坐像是你的辦公室主任花了一千二百元從琉璃廠大街上那個景德鎮瓷器店裡買回來的吧？”周源斂起了笑容突然問道。

“什麼！？”田軍的笑聲嘎然停止，他有些緊張而又狐疑地看着偵探。

“哦，沒什麼，我就是想告訴你——昨天離開你的辦公室以後、我也去了一趟琉璃廠大街、找到了那家瓷器店。他們告訴我你曾於三天前派人去他們店裡買了這麼一尊青瓷彩釉的彌勒佛坐像，而且還讓我看了看跟您這一尊完全相同的一座彌勒佛像——我當時就掂了一下青瓷佛像的重量、差不多有二十公斤；我也測量了一下彌勒坐像大腹中空的內腔尺寸，是十五乘九再乘九市寸；也就是說，這尊彌勒佛坐像的大肚子裡完全能夠容下一隻小號的蓮鶴方壺！”偵探停頓了一下，他站起來走到了寫字檯旁邊的青瓷彌勒坐像旁，彎腰伸出了一隻手掌撫摸起彌勒佛凸出的大肚子來。

“您、您是說，那尊小號的鶴鼎蓮方壺就藏在——”坐在一旁的楊毅和章興貴都睜大了眼睛；而鴻信國際公司的總經理卻頓時臉色變得蒼白，鏡片後面的兩隻眼睛裡也露出了驚駭與恐慌。

“我們今天來呢，就是想要看看田總你辦公室里的這尊彌勒佛坐像的大肚子裡有沒有什麼寶物？”周源轉過臉來笑吟吟地看着目瞪口呆的田軍說道。

“你、你要幹什麼？”田軍的神情明顯已經慌亂，他站起身來，嘴唇哆嗦、額頭上也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小章——你過來幫下忙！”周源並不理會總經理的慌張，他一招手，章興貴與定國走上前來，分別在佛像的兩邊站定，然後彎腰用雙手抓住了彌勒坐像的下沿、在偵探的指揮下慢慢地向上抬起。

“好傢夥，這麼重啊！這可不止二十公斤——裡面肯定有東西！”章興貴一面抬一面吐了下舌頭。

“放下！你們趕快放下！這是我的東西！我告訴你們——要是摔壞了我的佛像，就把你們全都抓進去！你們信不信！？” 鴻信公司的總裁衝上前來、瘋狂地揮舞起手臂、聲嘶力竭地叫喊起來，楊毅和另一個民警迅速上前攔住了他。

“田總，別那麼緊張，我們不會弄壞你的佛像的，只是想看看它的大肚子裡面到底藏匿了什麼東西！”周源示意了一下，章興貴和定國已經小心翼翼地把佛像的背側放倒在了地板上，露出了佛像下面的底座，周源隨後上前一步、彎腰屈膝，掏出一把平口的螺絲刀小心地刮掉了底座與佛像瓷胎之間塞滿的封泥，撬開了間隙，又指揮起兩個民警慢慢地將佛像扶正。

“來吧，咱們一起用力、再把這尊佛像的外層抬起來，小心，慢一點！”周源走上前去，三個人合力將彌勒佛像的瓷體外殼慢慢地向上抬起。

“啊——”隨着佛像瓷體外殼的慢慢升起，房間裡的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了驚嘆——固定在佛像木製底座上的是一尊長滿了綠鏽的青銅器、正是失蹤了數日的小號鶴鼎蓮方壺。

“唉——”臉色蒼白的田軍長嘆了一聲，他渾身癱軟、垂頭喪氣地跌坐在了皮沙發上。楊毅走上前來、‘咔嚓’一聲給他戴上了手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