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校園疑案

作者： 八峰

第二十七節

當天夜裡，月殘星稀，夜色深沉，姚家集內外一片黑暗。子夜時分、三條黑影突然出現在了鎮子北面曾黃氏家的房子外面，一條黑影守在了門外，另外兩人則爬牆翻入了小院，用尖刀輕輕撬開了堂屋的正門。他們躡手躡腳地推門進入後，看見堂屋右邊有兩間臥室，靠近外面一間小臥室里、一張老舊的木榻上放下了藍底青花的蚊帳；床前踏板上擺着一雙裹腳老婦人穿的尖尖小巧的黑色緞面布鞋；裡面一間大些的臥室里則亮着一盞光線暗淡的檯燈，房間裡點着蚊香，床上躺着一個蓄着長發、身穿背心褲衩的年輕男子。他側臥在床、面朝里牆睡着、身上蓋着一條毛巾被，口鼻里發出了輕微的鼾聲，床前地上放着一雙白球鞋，床擋頭上還搭着一條牛仔褲。

“在這邊——”前面的黑衣人查看了一下低聲說道、對後面的同伴做了個手勢、指了指亮着檯燈的裡屋。兩人躡手躡腳地走進臥室來到了床前；前面的黑衣人掏出了一塊塞嘴的毛巾正欲下手、本來側身朝里臥睡的長髮男子突然翻身坐起，手裡握着一支烏黑鋥亮的手槍對準了撲上前來的大漢：“別動！我的子彈可要比你的手快得多！” 霎時間、堂屋和臥室里的燈光大亮，幾個早已埋伏好的便衣警察也突然舉槍出現，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兩個深夜闖入曾黃氏老屋的黑衣男子。

“你們，你們是誰？”手裡拿着毛巾、一臉驚慌與懵懂的黑衣漢子問道。

“嘿嘿，這話應該由我們來問吧——你們是誰？為什麼在深更半夜撬開房門進入曾老太太的家裡、意圖實施綁架？”床上的男子笑了起來，他摘下了套在頭上長長的假髮，晃了晃手槍說道——原來他是化裝成曾國強躺在床上引誘歹徒們深夜前來上鈎的周源。

“我們、我們，我們是。。。 ”被手槍指着的黑衣漢子認出了偵探，他瞠目結舌、臉色蒼白，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不用再說了——我們認識你，你叫於小林，是謝家灣飛達車行的汽車修理工——咱們見過面的，我們也一直在尋找你！”周源使了個眼色，項明輝和唐力早已衝上前來給兩個垂頭喪氣的歹徒戴上了手銬。門外的便衣也進來告訴周源——他們已經把留在門口望風的歹徒抓了起來。

五分鐘後，卸去了化裝的周源穿戴齊整走進了堂屋裡，他看了看坐在一把椅子上耷拉着腦袋的於小林、輕鬆地問道：“說吧，你們為什麼要深夜闖入曾老太婆的家裡、意欲綁架她的孫子曾國強？”

“我們——唉，警察同志，這不關我們幾個的事，都是老闆要我們做的！”於小林嘆了口氣。

“老闆？哪個老闆？是哪個老闆要你們深更半夜的到這姚家集黃老太太的家裡來綁架她孫子的？為什麼？”周源追問道。

“哦，就是潘老闆、新陽集團公司的總經理，也是，也是我們北培縉雲幫的老大潘雲凱；是他，他要我們來這兒綁人的；他懷疑是這個曾國強偷了貨想私吞，所以，就派我們三個今天晚上趕到這兒來了。”於小林語氣沮喪地交代道。

“那你們潘老闆又是從何得知是這個曾國強偷了藏貨想私吞呢？難道這個曾國強以前也是你們縉雲幫的成員嗎？”偵探問題尖銳、毫不放鬆。

“不是，”於小林搖搖頭：“曾國強還是個娃兒嘛，他不是我們縉雲幫的人，以前好像也沒有吸毒；我也不曉得潘老闆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反正昨天晚上在他辦公室裡面正在商量的時候，他的女秘書突然進來跟他低聲說了幾句話、然後他就要我們來這兒找這個曾國強，說很有可能是這個男娃兒偷走了藏在那個破磚房裡面的白粉。。。”

“當時是什麼時間——我是說，那個女秘書進來跟潘雲凱低聲耳語、他隨後就要你們到姚家集來尋找曾國強的時候？”周源隨即問道。

“嗯——差不多十點鐘吧？我記得當時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於小林想了想說道。

“嗯，於小林，五月三日的晚上，在西師校園東南門外天橋下面的書報亭後面，你是不是見過西師經管學院的學生馬文星？”周源突然改變了話題問道。

“啊？馬文星？哦，見過咧，”於小林點點頭、目光閃爍起來。

“馬文星為什麼要在那天晚上去那兒見你？你跟他當時都談了些什麼？又做了什麼？”周源追問道。

“哦，馬文星他自己吸粉，後來也幫助我們老闆在西師校園裡面賣點散貨賺點錢，結果這小子居然私自吞貨被我們發現了；那天晚上老闆要我找到他進行警告，給他一天的時間把私吞的幾千元貨款全部交出來，否則就要對他嚴厲懲罰；那個書報亭後面就是我們約定見面的地方。”

“嗯，由於馬文星沒能及時交出私吞的貨款，所以你們就在兩天后的夜裡在何家嘴西岸江邊的囤運場裡殺了他，既是懲戒也是滅口，是不是這樣的？”偵探追問道。

“啊！？嗯，是的，可那都是潘老闆下達的命令——追回私吞錢款，殺掉他滅口，我們也沒有辦法。。。 ”於小林渾身一震、老老實實地承認道。

“那李華東呢？他也是被你們殺掉了滅口的吧？”周源繼續問道。

“警察同志，那也是潘老闆的命令——我也沒有辦法，不殺他、老闆就要殺我咧。”於小林哭喪着臉說道。

“你說清楚——你們為什麼要殺死李華東？又是什麼時候？在哪裡？怎樣殺掉了李華東的呢？”項明輝問道。

“唉，李華東喜歡打牌喝酒，我們經常在一起搓麻將，他又吸毒，找我幾次幫他搞白粉，我還幫他在飛達車行裡頭找了份臨時工；你們在車間後面樹林裡頭發現那個女學生的屍體的第二天，我擔心藏在那個破磚房地下的兩公斤白粉被人發現了、就在當天晚上偷偷去那裡查看，結果發現那兩公斤白粉不見了！我很害怕，潘老闆也追得很緊，想來想去就懷疑到了李華東的身上——我們經常在一起喝酒打牌，又在同一個車行打工，他也曉得我能夠弄到白粉；我怕他偷偷跟蹤過我曉得了藏匿毒品的秘密，就跟老闆說了懷疑是李華東鋌而走險盜走了毒品；潘老闆要我不惜一切代價找到李華東追回被盜的毒品，然後殺掉他滅口；所以我才帶了兩個弟兄在雙鳳橋那邊的賀關村找到了李華東——我曉得他在那邊有個相好的女人；抓住李華東以後、我們對他進行了拷問，結果他也不曉得是哪個偷走了毒品，我們隨後就把他殺了、把屍體扔在了雙鳳橋鎮公路下面的涵洞裡頭。”個子矮小的罪犯老老實實地說道。

“我再跟你確認一遍：一開始你們並沒有懷疑到曾國強，潘雲凱要你們尋找曾國強這個男孩也是在殺掉了李華東之後——也就是昨天晚上才提出來的，對嗎？”偵探合上了手裡記錄本。

“是的，昨天晚上去潘老闆的辦公室，就是因為找到李華東以後仍然沒有發現被盜走的兩公斤白粉；老闆才急着要我們去商量下一步的行動，結果他不曉得從哪裡又得到了消息，要我們連夜趕到姚家集來找到這個曾國強、李華東的繼子——我剛才已經交代了。”

“好吧，於小林，你聽好了：我現在給你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如果你好好配合我們，便可以在審判定罪時得到一定的減刑；你願不願意？”偵探身體前傾、目光炯炯、緊盯着面前的疑犯問道。

“願意願意，我當然願意！”一聽說有贖罪減刑的機會，於小林忙不迭地點頭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