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校園疑案

作者： 八峰

第三十節

下午五點，西南師範學院經管學院大樓四樓的學生辦公室里，突然走進來幾個便衣警察，他們徑直來到了學生助理吳麗清的辦公桌前。

“吳麗青，你被捕了——這是北培區公安分局和區檢察院簽發的逮捕證。”項明輝拿出來一張蓋着鮮紅大印的紙張向坐在桌前、正在裝訂一沓文件的女孩說道。

“什麼！？你們、你們要抓我！？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抓我啊？”短髮姑娘臉上的表情從疑惑變成了驚慌，她猛地站起身來叫道，一旁的女警黃小芸連忙上前將她摁在了椅子上。

“因為是你在五月三日的晚上，偷偷進入了經管學院大樓旁邊的商檢實驗室里、謀殺了當時正在那裡自習的同學夏小琪。”站在一旁的周源平靜地說道。

“什麼！？我謀殺了夏小琪？您、您不是在開玩笑吧？”吳麗青瞪圓了眼睛：“你們為什麼說是我謀殺了夏小琪？我跟夏小琪是同班同學、又是朋友，我為什麼要殺害她？”

“不錯，你確實是夏小琪的同班同學，”偵探點了點頭，“但是你跟她的家庭背景和成長環境卻完全不同。你來自貴州山區、出身貧寒，雖然得到了學院提供的獎學金資助，也只是免去了你的學費；你還需要通過在校內和校外兼職打工來掙取學習期間的生活費用並支付你遠在貴州老家、體弱多病的母親的醫藥費用；而夏小琪是高乾子弟，父親是身居高位的副市長，家庭條件十分優越；學校里也有很多人因為她的這種家庭背景而追捧她，所謂的‘人氣’比你要大得多；她從來就沒有經受過你所經歷的那些壓力；這種巨大的反差使你從內心產生了妒恨；而尤其讓你感到忿恨不平的是這個家庭條件比你優越很多的夏小琪在學習上也非常出色，成績在班上名列前茅、與你不相上下，還曾經以她的優勢與‘人氣’輕鬆擊地敗了你，奪走了獲得全校優秀生獎學金的機會；這筆幾千塊錢的獎學金對夏小琪來說可能算不了什麼，但對於你一個出身貧寒、需要依靠在校內和校外兼職打工來艱辛地維持學業與生活的貧窮學生來說卻有着巨大的誘惑；所以，為了確保在即將來臨的新學年全校獎學金競爭中拔得頭籌、拿到經管學院大三年級唯一的一個全獎指標，你便起了殺心——這就是你要殺害夏小琪的主要動機。”

“那，那只是你的猜測；”聽着偵探的分析、女孩子臉色變白了，她嘴唇微顫冷冷地說道：“可是，你們既然說我殺了人，總得要有證據吧？我那天下午下課以後就離開學校出去打工了，整個晚上都沒見過夏小琪。”

“嗯，五月三日那天下午你是四點半鐘下課的吧？你是什麼時候離開學校去了北培康寧路上的朝陽川菜館上晚班的？”偵探平靜地問道。

“呃，四點半下課以後，我先回到宿舍、換了一身衣服就離開校園了，差不多快五點鐘吧？反正五點半之前我就開始在餐館裡上晚班了。”

“那你那天晚上一直都在餐館裡打工嗎？什麼時候離開的呢？”偵探又問。

“啊？我，我下班離開那會兒應該是九點多吧——”女孩子猶豫了一下。

“可是朝陽餐館的李老闆告訴我們——那天晚上你突然說肚子疼痛要請假休息、七點過十分就匆匆離開了餐館。我也查看了當晚餐館員工的考勤表，你確實是那個時間就離開了餐館、並不是像你剛剛所說‘九點多’才離開餐館的。”周源尖銳地指出。

“哦，我想起來了，當時確實是腹痛難忍，就跟老闆說想回宿舍休息，提前離開餐館出去買藥了——”吳麗青眼珠一轉馬上辯解起來。

“出去買藥？那你去了哪家藥店呢？買藥之後又是什麼時候返回學校宿舍的呢？”偵探毫不放鬆。

“哦，我記不清了，反正，就是在街上轉、找了幾家藥店。。。 嗯，回到學校好像也有八點多了吧？”短髮女孩含糊其辭。

“你簡直是在信口胡謅！謊話連篇！”項明輝忿忿地拍了下桌子。

“嗯，那麼吳小姐，請你看看這些——”周源不慌不忙、從一個塑料袋裡拿出來幾張上海冠生園牌大白兔奶糖的糖紙放在了桌面上；短髮女孩瞥了一眼後顯得更加驚慌、她迅速垂下眼帘緊咬了一下嘴唇沒有做聲。

“這糖紙上的圖案很精美漂亮、對吧？我第一次到經管學院學生辦公室、經過你的辦公桌時就看到了這幾張糖紙，還忍不住拿走了其中的一張；今天又在你的抽屜里找到了另外的兩張——你能告訴我們：你是從哪裡得到這種奶糖的嗎？”偵探提出了一個令眾人不免感到錯愕的問題。

“啊？這個糖，是我自己買的。。。 ”吳麗青低着頭小聲說道。

“你自己買的？從哪裡買的？什麼時候買的？”

“嗯，就是一兩個星期以前，在學校外面街上的副食品商店裡買的。”

“哪一家副食品商店？”偵探追問道。

“啊？那個，我，記不得了。。。”吳麗清臉頰緋紅、搖了搖頭。

“吳小姐，你可能不清楚——這是上海冠生園生產的一種高級奶糖，整個重慶市只有兩路口的冠生園總店裡有少量的存貨售賣；北培地區經營糖果食品的商店至少已經有三個月沒有進過這種糖果了；你怎麼可能於一兩周前在學校外面的街上買到呢？說實話吧——這個奶糖是不是夏小琪送給你的？”

“嗯，是的，是她送了幾塊給我的，我剛才那麼說是不好意思。。。 ”吳麗青眼珠一轉點點頭承認道。

“那她是什麼時候送給你這些糖果的呢？”周源窮追不捨繼續問道。一旁的嚴彬忍不住瞥了偵探一眼——他實在不明白周源為什麼突然追問起幾塊奶糖的來源。

“嗯，是她出事的前兩天吧，我當時正在學生辦工作，她路過我那兒的時候就給了我幾顆這樣的奶糖。”短髮女孩想了想說道。

第三十一節

“吳小姐，你還是在說謊，”周源斂起了笑容、犀利的目光逼得女孩兒垂下了眼帘：“根據至少兩個目擊證人、趙嵐和夏小琪母親的同事林瑞華，夏小琪也是很久沒有吃到這種奶糖了——這包糖果是她的母親托人在五月三日、也就是事發當天下午五點一刻左右才送到夏小琪宿舍的，當時在場的還有趙嵐；也就是說，夏小琪給你這種奶糖的時間只可能是在那天下午的五點一刻之後到晚上八點她被害的這段時間裡——換句話說，你是在這段時間裡見到過了夏小琪並得到了這幾塊奶糖；然而你先前跟我們說，那天下午你四點半下課以後五點之前就離開學校去了朝陽川菜館上晚班打工，如果是那樣的話——你怎麼可能從夏小琪那裡得到了這幾塊奶糖呢？”

“啊？那，我可能記錯了。。。那天晚上到朝陽川菜館好像快六點鐘了，走得是晚了一點，這幾塊糖是夏小琪在我去上晚班之前給我的。。。 ”吳麗清有些慌亂起來、連忙又改口說道。

“可是，根據趙嵐的回憶——那天下午從三點鐘上課開始、一直到四點下課，再回到宿舍、去餐廳吃晚飯，夏小琪都是一直和她在一起的，直到晚飯後快六點鐘兩個人才分手；而且我們剛才還跟趙嵐核實過，她告訴我們：從四點鐘下課後到晚飯後與夏小琪分手的這段時間裡她們根本就沒有見到過你——那麼夏小琪怎麼可能在五點一刻到六點鐘這段時間裡見到你並給了你這些糖呢？你能跟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偵探步步緊逼。

“啊？我，我記不得了。。。”年輕女孩感覺自己在訊問中一步步落入了偵探設下的圈套、神情越發慌亂起來。

“記不得了？還是不願意說實話？哼，”偵探冷笑了一聲，“我舉出這些時間點來就是想說明——這些糖果是你那天晚上七點鐘以後在商檢實驗室里殺死了夏小琪後才從她身上或者她趴着的那張桌子上拿走的——”

“不！不是那樣的！我沒有殺夏小琪！”短髮姑娘拼命叫嚷了起來。項明輝連忙讓女刑警黃小芸按住了她的身體。

“你再看看這把刀吧——”偵探絲毫沒有理會吳麗青的叫喊、又拿出來一把封裝在透明塑料袋裡的尖刀：“經過鑑定，這是殺死夏小琪的兇器；刀柄上鑿刻有一個V字母，我把它給朝陽川菜館的李仲華老闆一看、他立刻就認出來這是他餐館丟失了幾天的一把剔骨尖刀，他還記得這把刀丟失的日期、就是夏小琪被害的第二天；是你於五月三日當晚趁打工之機從餐館裡偷出了這把尖刀，用它殺死了你的同學、剛剛給了你幾顆奶糖的夏小琪——”

“我，我從來就沒有見過這把刀；難道就因為它是朝陽餐館丟失的刀子、而我恰好又在那裡打工，就斷定是我偷了這把尖刀、用它殺死了夏小琪？”吳麗青嘴唇哆嗦着搖頭否認，一面卻扭頭躲避着偵探的目光和他手上的那把尖刀。

“那你再看看這幾樣東西吧——這個是日本松下的隨身聽、還有這盤音樂磁帶；這些是你的東西嗎？”周源又拿出來幾樣物證擺在了桌子上。

“啊？這些，這些。。。不是我的——”吳麗青瞥了一眼立刻低下頭去、聲音越來越小，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是的，我知道它們不是你的、而是屬於被害人夏小琪的，這盤《愛琴海的珍珠》是夏小琪最喜歡的音樂磁帶；然而這些東西卻是我們今天下午在逮捕你之前、從你的書包裡面發現的；而且我們通過暗查還發現——從夏小琪被害的第二天起，你就擁有了這幾樣東西；你能解釋一下嗎？”

“啊？這個——”

“我來告訴你吧——這個隨身聽和這副白色膠線的耳機，還有這盤音樂磁帶，都是夏小琪的東西，很多人都見到過、都可以證明；而且這幾樣東西當晚都被她帶到了那個實驗室里——那麼你是在什麼時候？從哪裡得到了這些屬於被害人夏小琪的這些東西呢？”

“我——”短髮女孩臉色煞白、垂下頭嘴唇蠕動着說不出話來。

“你再看看這枚紐扣吧——”偵探說着又拿出來一枚封裝在小塑料袋裡的紐扣和一件短袖上衣：“這顆扣子是我們在被害人夏小琪右手的掌心裡發現的；她被害死後右手還緊緊攥成了拳頭，我們掰開以後、在她的手心裡發現了這枚紐扣——這是她在被刺殺時伸出右手從兇手左臂的衣袖上抓扯下來的一枚裝飾紐扣；兇手當時身穿的就是這件短袖上衣，左邊袖口花邊上的裝飾紐扣正好缺失了一枚——就是這一枚；而這件短袖上衣是我們今天中午在朝陽餐廳里你的工裝衣櫃裡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