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校園疑案

作者： 八峰

第十九節

“那這個於小林有女朋友嗎？”偵探問道。

“女朋友？沒得哦，”曹合剛搖頭笑了笑：“這個娃兒啊，除了修汽車、就喜歡喝酒打麻將、還有賭錢的惡習——哪個女娃兒會喜歡他噻？”

“那他平常都跟什麼人來往比較密切？”周源追問道。

“嗯，”居委會主任低頭想了想：“除了以前跟他一起下鄉返城的那幾個混混兒，就是跟他總是在一起喝酒打麻將的那幾個人了！像住在福昌巷裡頭的那個李華東、還有這邊街上的胡三娃——”

正在這時、一個滿頭銀髮、左臂上戴着個紅袖箍的老太婆推門走了進來，她一看到身穿警服的派出所民警王志民便眯着眼睛笑了起來：“是派出所的王警官啊？你來得正好——我正要向你報告一件事情咧！”

“哦，這是我們居委會的羅婆婆；”曹合剛連忙向幾個警察做起了介紹，又扭頭向老太婆問道：“你有啥子事情要報告嘛？”

“哎呀，就是我那個鄰居——福昌巷24號的張朝玲來找我，說她丈夫李華東前天晚上就沒有回家，都兩天了；張朝玲擔心得很，問我要不要報失蹤？所以我才問噻。”老太婆拉開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李華東失蹤了？我剛剛還正在跟這幾位警官說到他呢——”曹合剛吃了一驚。

“羅婆婆，你剛才說的這個從前天晚上起就失蹤了的李華東——他是幹什麼的？在哪裡工作？”周源突然插嘴問道，他敏感地察覺到這個居委會老太婆所說的情況似乎指引着新的線索。

“哎喲，這個李華東嗜酒、又好賭博、手腳還不乾淨，經常還打他的老婆娃兒；他沒得啥子正經的工作，以前就是在謝家灣那邊一個啥子飛達車行裡頭做過一陣臨時工；這回失蹤天曉得是啷個搞里哦！”老太婆皺起眉頭說道。

“李華東也在飛達車行里做過臨時工？”周源和項明輝眼睛頓時都亮了起來：“那他一定認識於小林吧？這兩個人的關係怎麼樣？”

“認得認得，”羅婆婆連連點頭：“他兩個關係好得很——臭味相投噻！經常在一起喝酒打牌搓麻將；前幾天，因為小娃兒生病、張朝玲還去了飛達車行和於小林的屋裡找過李華東咧！”

“志民，你馬上帶我們去一下這個李華東的家裡吧。”周源站起來對派出所片警要求道，顯然，羅婆婆講述的情況引起了他的注意，聯想到於小林的突然失蹤，偵探決定立刻前往李家去一探究竟。

“哎，我帶你們去嘛——李華東是我的鄰居、離我家近得很！”姓羅的老太婆自告奮勇地站起來。

幾個警察隨後在羅婆婆的帶領下來到了福昌巷裡李華東的家中，敲開了大門後、一個面容憔悴、腰系圍裙、頭髮在腦後盤繞成一個髮髻的中年婦女出現在了門口——她正是李華東的妻子張朝玲。

“朝玲，這幾位同志就是派出所來的公安，我跟他們說了你屋裡李華東失蹤的情況，他們過來想詳細了解一下。”羅婆婆說明來意。

“哦，請進來嘛——”女人謹慎地點點頭、領着羅婆婆和幾個便衣警察跟一起走進了堂屋，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正坐在小板凳上趴在一張小木桌上用蠟筆在舊報紙上塗畫，他睜大了亮晶晶的小眼睛看着幾個進來的陌生男人。

“哦，這是李華東的小兒子。”羅婆婆熱心地介紹道。

給幾位不速之客倒上茶水後，張朝玲向王志民敘述了李華東失蹤前後的情況。原來，五月三號下午四點左右，李華東告訴張朝玲要出去一趟，說是他在青木關的一個朋友家裡出了事、請他去幫個忙；晚上吃過飯以後就返回。可是他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青木關的朋友？叫什麼名字？具體住址是什麼？有電話嗎？”王志民皺眉問道。

“不曉得，我也沒有多問——當時想到他晚上就回來了嘛；再說華東他總是這個樣子咧，我也從來不問他在外面的事情。”女人懊喪地搖搖頭。

“那他出去時，有沒有說過晚上可能不回家來嗎？”

“沒有，他當時說就是要去幫那個朋友一個忙，晚上在那邊吃了晚飯以後就回來的。”

“李華東在北培這邊有沒有什麼其他的親戚或要好的朋友？他會不會是去了那些親戚朋友的家裡？”項明輝問道。

“華東的老家是綿陽那邊的，他在重慶這邊沒得啥子親戚；”張朝玲搖搖頭：“朋友嘛也沒有幾個，跟他來往最多的就是那個於小林，兩個人經常在一起喝酒打麻將的；但是他以前也沒有在於小林屋裡過夜，這次他沒有回來、我還跑到於小林那個出租房去找過，華東不在，於小林說也不曉得他去了哪裡。”

“那他這次離開家的時候、有沒有從家裡拿走什麼東西呢？像錢啊、衣服啊、箱子啊什麼的？”

“沒有，他前天離開家裡的時候就是兩手空空的，啥子也沒有拿；錢嘛，他身上荷包裡頭有多少錢我不曉得，但是被我藏起來的錢他沒有拿走——他也不曉得我把那些錢放在了哪裡！”

“嗯，那這麼看來，你丈夫並不是事先有計劃要離開家的、應該是臨時決定出的門；張大姐，你不用太着急，我們一定儘快安排去尋找你丈夫李華東的下落的；他如果回來了、或者你家裡發生了什麼急事，就馬上聯繫我們、或者街道辦和居委會！”王志民說道，他合上筆記本、瞥了周源和項明輝一眼，準備結束談話。

“張大姐，你這個發卡很好看啊——你是在哪裡買的？”一直沒有做聲的周源突然出人意料地問道，他的眼睛緊盯着放在客廳里五屜柜上的一隻酒紅色的發卡。

第二十節

“啥子啊？發卡？”張朝玲吃了一驚、飛快地瞥了一眼柜子上面的那隻酒紅色發卡、臉頰刷地一下子變紅了，她慌忙垂下了眼帘：“哦，那個呀，那是，是我老公給我買的，我也不曉得他在哪裡買的。。。 ”

“嗯，你能帶我們去看看你丈夫睡覺的房間嗎？”偵探走到五屜櫃旁邊拿起那隻發卡看了看、飛快地朝身旁的助手使了一個眼色。

張朝玲起身領着周源進入了裡面的臥室，而項明輝迅速從挎包里拿出拍立得相機來對着五屜柜上的酒紅色發卡拍照起來。

從臥室里出來後，周源走到牆壁面前停住了腳步、看着牆上鏡框裡的一張照片問道：“張大姐，這張照片是你和孩子們的合影吧？站在你和小男孩兒身邊的這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兒是誰啊？”

“哦，那是我的大兒子——也是我跟前夫的兒子，都十六歲了，先前他也住在這兒咧，後來他就搬出去了。”女主人連忙介紹道。

“搬出去了？那他參加工作了嗎？你這個兒子叫什麼名字？”

“哦，他叫曾國強，在華鎣街那邊一家糧油作坊裡頭打工，他那個老闆還提供了住處、所以國強就搬出去了。”

“是咧，國強跟他繼父李華東的關係也不好——那個李華東原來還老是打他，娃兒長大了忍受不了就搬了出去嘛！”羅婆婆在一旁也多嘴地插言道。

“那他還會經常回家來看望你吧？最近一次他回家來是什麼時候？”偵探繼續問道，他似乎對女主人的大兒子發生了興趣。

“啊？”女人一下子警覺起來、她眼珠子一轉：“好像、好像是上個禮拜吧？具體哪一天我也記不得了。”

“嗯，那你兒子有女朋友嗎？除了你以外，他還跟誰的關係比較密切呢？”偵探察覺到了女人在撒謊，仍然不動聲色地追問道。

“有沒有女朋友我不曉得；平常他打工也很忙的，有時候星期天回來看看我，偶爾也去看一下他奶奶——就是我前夫的媽媽。”

“哦，他跟奶奶的感情還不錯嘛？”

“唉，國強小的時候是他爺爺奶奶帶大的、跟他們的關係比較親密；爺爺去世以後，他跟奶奶還一直保持着聯繫。”張朝玲嘆了口氣說道。

“嗯，他奶奶也住在北培市區里嗎？”偵探繼續問道。

“哦，沒有，”張朝玲搖搖頭，“老人家住在紅岩鄉那邊的姚家集，具體住址我都記不得了——我也有上十年都沒有去過那兒了。”

離開了張朝玲的家裡，周源對項明輝揮手說道：“走，馬上去找這個曾國強！”

“怎麼了？您又發現了什麼嗎？怎麼突然對張朝玲的這個大兒子感起了興趣？那還查不查他繼父失蹤的事兒了？”助手有些不解地問道。

“先去找曾國強，隨後我再告訴你。”偵探一頭鑽進了吉普車裡。

在片警王志民的帶領下、吉普車很快來到了位於天生橋西南華鎣街上的五福糧油作坊門前。下車後、警察們見到了正在店裡忙碌的老闆余志亮，提出了想見見在店裡打工的曾國強的要求。

“哎呀，國強不在哦！從前天起、就是五月四號開始他就沒有來上班了，是他的工友杜平來幫他請的假；”糧油坊的老闆擦擦手搖頭說道。

“哦？那他是生病了嗎？他是因為什麼事情請的假呢？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偵探連忙問道。

“沒有，他沒有生病；”余志亮搖搖頭：“我也不曉得他去了哪裡？那個杜平來幫他請假的時候只說是曾國強家裡有事要回去幫忙招呼幾天；沒有說他到底去了哪裡。”

“那杜平呢？就是幫他請假的那個人在哪兒？”

“杜平下鄉去幫我收貨了——我這兒人手本來就不夠，那個曾國強又請假走了！我只好讓杜平也下鄉去收貨了！”

“聽說您還為曾國強提供了住處？我們可以看看嗎？”偵探最後要求道。

“當然可以——曾國強和另外兩個員工的住房就在我這店堂的後院、庫房的旁邊；我帶你們去好了。”

返回分局的路上，項明輝一邊開車一邊向坐在後排的周源問道：“周處，這事兒還真有點兒奇怪了——先是於小林失蹤了，接着李華東也不見了，現在這個曾國強、李華東的繼子居然也不見了！而且他肯定是對糧油坊的那個余老闆撒了謊——他家裡明明沒有出事，卻突然跟老闆說家裡出了事情要請假。”

“是的，但關鍵是他失蹤的時間跟他繼父失蹤的時間一樣——都是在前天夜裡，而且也恰好就是夏小琪被害的那天晚上；”偵探點點頭、目光轉向了車窗外面、似乎在欣賞公路旁邊的田野風光。

“怎麼？您是懷疑——”項明輝心裡突然產生了一個可怕的聯想、不由得睜大眼睛從後視鏡里瞥了偵探一眼。

“你先別那麼快就確定自己的懷疑——”周源好像知道助手心裡的想法一樣，“咱們現在需要的是證據和線索；知道嗎，曾國強的母親，就是那個張朝玲、剛才也明顯對我們撒了謊。”

“是啊；我還正要問您呢——你讓我拍下了她家柜子上那隻酒紅色發卡的照片、為什麼？您為什麼對那隻發卡也產生了興趣？”項明輝繼續問道。

“張朝玲說那隻發卡是她丈夫給她買的，但我根本就不信——按照居委會那個曹主任和羅婆婆的說法，那個李華東不務正業、嗜好喝酒賭博，對自己老婆一向都很惡劣，甚至於打罵相加，從來都不關心張朝玲，怎麼會突然給她買如此一件時髦的禮物？而且那發卡的樣式與顏色也完全不適合張朝玲這樣一個中年的鄉鎮婦女；更重要的是，我記得趙嵐說過——夏小琪也有這樣一個酒紅色的發卡，而且出事當晚她去商檢實驗室的時候頭上就戴着這樣一個發卡，可是我們在實驗室里和發現屍體的現場卻都沒有找到；所以我才產生了懷疑、讓你偷偷拍下了照片。”

“嗯，你這麼一說那確實值得懷疑——張朝玲究竟是從哪兒得到了那個發卡的呢？她家裡同一天內失蹤了兩個男人——丈夫和兒子，這事情也太奇怪了！唉，咱們到天生街來本來是追查那個於小林的，沒想到又牽扯出了李華東和曾國強兩個人的失蹤——這該怎麼追查下去呢？”項明輝皺緊了眉頭。

“我有一種不詳的感覺——這幾天連續發生的這些事件都是相互聯繫在一起的；”偵探皺起了眉頭、深邃的目光看着車窗外遠處青翠的田野與竹林說道：“不過只要咱們能抓住這些不斷出現的新的線索深入追查，就一定能夠找到那些在背後將這些事件聯繫起來的原因與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