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蛇鏈

作者： 八峰

第四十七節

第二天，九月三日。上午八點剛過，兩個身穿藍色工裝、背着工具袋，拎着鋁製踏板梯的工人在來鳳鎮街道居委會幹部張小玲的帶領下來到了來鳳鎮北面合新街上的陳家老宅，他們身上背着的深綠色工具包上還印着‘璧山區電力局維修隊’的字樣。三人敲開了前院的大門，一個五十多歲、鬢髮斑白的男子出現在了門口，他是陳家老宅的管家、陳耀宗的幺叔陳子林。

“是小玲啊，有啥子事嘛？這兩位是——”陳子林目光狐疑地打量着張小玲身後兩個身着工裝、背着工具袋的陌生男子。

“哦，陳叔啊，他們是區電力局到我們鎮上來檢查老舊房屋的用電線路安全的師傅；你們這個老房子都超過五十年了，他們要檢查一下房子和院子裡頭的電線和電器的布置、包括配電箱裡頭的保險閘刀和開關，杜絕安全隱患——我們居委會前天還專門發了通知的噻。”張小玲連忙上前解釋起來。

“哦，那咋個不讓鄉裡頭配電所的人來檢查咧？”陳子林繼續問道。

“哎呀，陳叔你不曉得——這是區裡面統一安排下來的任務，我們鄉里那個配電所也沒得這個力量；你們配合一下子好嘛，讓兩個師傅檢查一下、要是沒得啥子問題一會兒就好了。”張小玲催促道。

“好嘛，那你們就進來嘛。。。 ”老管家點了下頭、不太情願地打開了門扇，讓張小玲和兩個工人進入了院子。

化裝成為檢修電工的周源與郭林剛立刻熟練地檢查起來。他們從前院開始，一會兒的功夫就來到了後院。周源一面佯裝作檢查各處電線的外表、布線走向以及開關保險閘盒的設置，一面觀察和默記着院子裡各個房間的結構和分布位置。他發現這陳家老宅原來是個兩重的院子，經歷了數次的修繕與擴建之後，宅子前院大門左邊臨街的一面被改造成了一個中藥房和坐堂的診室；前院的正房為客廳和餐廳，兩側的廂房分別為廚房、管家和傭人以及藥房夥計的住房與庫房；後院的正房是主人陳耀宗的起居室與客廳，東廂房由陳耀宗的母親陳老太太居住，而西廂房則是陳耀宗的書房；書房的門扇緊閉、上面還掛着一把大銅鎖。

“陳叔啊，請您打開一下這個房門，我們需要進去查看一下。”偵探站在西廂房門前、客氣地要求道。

“對不起哦——這是陳老闆的書房，他自己掌管鑰匙，從來都不讓外人進去的；我也沒有這個房門的鑰匙。”陳子林搖搖頭說道。

周源只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沿着那西廂房的外面查看了一圈，然後便與郭林剛一起來到了前院，走進了臨街一面已經被改建成了杏林回春堂藥鋪的店堂和坐堂診室的兩間平房，搭起梯子檢查起來。兩人很快就結束了工作、收拾起工具離開了陳家老宅，鑽進了停在街邊的一輛麵包車裡，關麒麟正手持對講機焦急地等待着二人。

“怎麼樣，該裝的東西你都裝上了嗎？”周源解下了工具袋問道。

“裝上了，”郭林剛笑道，“那個老管家雖然寸步不離地跟着咱們，我還是趁着你吸引他注意的時候悄悄把竊聽器裝進了幾個主要房間裡不會引起人注意的地方。”

“嗯，那就好——麒麟，你們趕緊調試一下監聽的效果；” 叮囑了一句後、偵探脫下了工人的服裝，又低下頭來自言自語：“不過，有點兒奇怪啊。。。 ”

“奇怪？還有什麼奇怪的？是不是因為後院的那個西廂房門被鎖着、咱們無法進去查看？”郭林剛猜疑地看着周源問道。

“那倒不是；”偵探搖了搖頭，“我奇怪的是——這個大宅院裡、前院和後院所有居住用的房間，包括主人居住的客廳、臥室、廚房和庫房裡都沒有安裝煙霧報警器和防盜門窗，整個大宅院裡只有前面臨街的藥鋪店堂及其庫房裡面安裝了煙霧報警器和滅火器、還加裝了鐵柵欄的防盜門窗——為什麼？”

“哦，你說這個呀，”郭林剛鬆了口氣、有些不以為然，“也許是因為前面的藥房店堂里存放了什麼貴重的藥材？還有那櫃檯上的收銀機、裡面存放了現金吧？”

“不，我偷偷問過了藥房的夥計，他告訴我說藥房店堂里每日打烊後收銀機里的錢款清點後都會被提走的，店堂里的櫃檯上從來不保存任何現金過夜，當然也包括貴重的藥材、每天打烊後也都要清點入庫、不會留在店堂里的；既然這臨街的店堂里並無貴重之物、晚上也無人值守，為何還要安裝上煙霧報警器、消防滅火器和防盜門窗呢？我是說——連老宅後面主人陳耀宗與其母陳老太太居住的臥室、客廳、飯廳與廚房都沒有安裝煙霧報警器、滅火器和防盜門窗，為什麼卻要在並未存放重之物的店堂里安裝這些東西呢？”偵探沉吟着說道。

“嗯，您這麼一說，這事兒還真是有點兒蹊蹺；”郭林剛也疑惑起來，“還有後院那個西廂房，老管家說那是主人的書房，卻被關門鎖着，連他也沒有鑰匙——裡面也不知道到底藏了些什麼秘密？”

“是的，那也確實是疑點之一。。。 ”偵探點點頭思忖起來。

中午吃過飯，按照羅文信提供的線索，周源又和李雲生、姚亮、關麒麟及李峰一起分乘沙坪垻分局的兩輛吉普車來到了沙坪垻區的白羊嶺鎮，在鎮子東面裕祥街上的一座小院前面停下車後、幾個人下來敲響了院裡朝西的一間廂房的門扇。

‘吱呀’一聲、門扇打開了、出來了一個三十多歲、身上穿着時髦的服裝，燙卷的長髮披肩、白淨的臉上戴着一副金絲邊框眼鏡的女子；她目光疑惑地打量着面前的幾個陌生男子：“你們是——”

“你是戴合英戴老師吧？我們是公安局的；來找你是想了解一下你的男朋友王重興的一些情況；”李雲生開門見山地說道。

“王重興？哦，你們還不知道吧——我跟王重興早就斷絕了來往，他已經不再是我的男朋友了！所以有關他的事情、我不知道也不關心——你們直接去找他自己問嘛！”戴合英立刻蹙起了柳眉、口氣冷漠地說道。

“哦？那麼你最後一次見到王重興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一旁的周源毫不客氣地走進了屋子、目光掃視着房間裡的各個角落。

“啊？最後一次見到他——”女人猶豫了一下、目光閃爍起來，“我記不清楚了，好像是，幾個禮拜以前吧。。。 ”

“從那以後你再也沒有跟他聯繫過嗎？”偵探毫不放鬆地追問道、犀利的目光盯住了女教師的眼睛。

“沒有啊！都跟你們說過了嘛！”戴合英垂下了眼帘、乾脆地搖了搖頭。

“可是，我們查到這個王重興昨天下午還給你打過一個電話、而且是打到了你在學校的辦公室里——”

“啊？那、那是他糾纏我嘛！打電話來騷擾我。。。”女人臉頰一紅慌忙搪塞道。

“對不起，戴老師，我們需要檢查一下你的屋子——主要是看看有沒有與王重興有關的東西。”偵探看了一眼客廳里的桌子上面說道。

“啊？你們檢查嘛，不過他的東西都被我甩出去了！”女人作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關麒麟和李峰迅速走進裡屋，幾分鐘後完成了搜查，失望地對偵探搖了搖頭。

“那好吧，”偵探轉過身來對戴合英說道：“如果王重興再來找你的話，希望你能馬上打電話通知我們。”

“這個女人沒說實話——她一定知道王重興的藏身之處，你們要秘密跟蹤盯緊了她，一定能找到那個姓王的下落。”離開戴合英的住所後，周源對李雲生和關麒麟說道。

“哦？你怎麼能這麼肯定？我看她橫眉冷對的那個樣子——好像是早就跟王重興斷絕了來往？搜查她的屋子裡面時也沒有發現任何王重興留下來的痕跡。”李雲生懷疑地瞥了偵探一眼。

“嗯，你們剛才仔細看了她客廳里桌子上放的那些東西了嗎？”周源一邊走一邊說道。

“客廳里桌子上放的東西？什麼東西啊？”李雲生連忙問道。

“那是一堆戴合英剛買回家來的東西、有些還放在購物袋裡；我看到那裡面有一條香煙和兩袋子冠生園牌子的麻辣怪味豆——還記得廖澤欣說過的嗎？那個王重興最喜歡吃這種冠生園牌子的怪味豆！而且戴合英也不會抽煙，她買這些香煙和怪味豆幹嘛？一定是給被藏匿起來的王重興買的；而且她肯定會找機會偷偷的把這些東西送去，咱們只要在暗中盯緊了這個女人，就一定能順藤摸瓜、找到王重興的藏身之處。”偵探說着已經躬腰鑽進了吉普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