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時代洪流 崔開元脫胎換骨(8) 父親自傳4

防空軍政治部在北京鼓樓北鑼鼓巷。因為剛來報道，宿舍還沒安排好，就讓我暫時住在棉花胡同俱樂部學習班的宿舍里。辦公室也還沒有我的座位，畢部長把自己辦公室的鑰匙交給我說：“你就用我的辦公室吧，先寫一篇文章，題目就叫《防空軍的俱樂部工作》，你好好想一想，我們防空軍應該怎麼樣開展俱樂部的工作。”

這是我到防空軍文化部以後接受的第一個任務，自然是又快又賣力地寫這篇東西。我記得開頭是這樣寫的：“防空軍的俱樂部工作，必須以中心工作為中心，以政治任務為任務。”而後從國際形勢，談到備戰。也談到俱樂部的工作要加強陣地宣傳，能讓戰士們在陣地上看到敵人的猙獰面目，聽見敵人戰爭的叫囂。最後分析了怎樣才能培養戰士們的全面素質。

大概只用了2天時間，文章就寫成了，全體助理員在部長辦公室聽我讀了這篇文章。讀完之後，畢部長只說了一句話：“你是一個真正的大學生。”

政治部吳建初主任批示，整個政治部的各部都要學習這篇文章的寫法。同時把文章推薦刊載到總政治部的文化工作手冊和防空軍雜誌上，署名是防空軍文化部集體討論，袁春發、崔開元整理。袁春發是另一個助理員，他和此文沒有任何關係，但這在當時是常有的事，沒人會介意，一切聽領導安排。

也許是我太敏感，覺得政治部的同志看我的目光好像都帶着敬佩。青年部的一個助理員劉建勛，叫我寫幾個毛筆字，明明不怎麼樣，他也對旁邊的人說：“不但能寫文章，書法也是又好又快。”

可惜好景不長。

有一天，劉建勛通知我開團支部會。畢部長也在，問：“開支部會？我怎麼不知道？”

我馬上回答：“不是黨支部會，是團支部會。我還不是黨員。”

畢部長小聲說：“你不是黨員啊？我以為我們文化部所有的人都是黨員呢。”

這樣尷尬的誤會，我一生中遇到過很多次。

宿舍安排好了，住在家屬樓的二樓，同一樓還住着一戶人家，是防空軍的副政委谷景生。他參加過“一二九”學生運動，當過二野十五軍的軍政委，戰爭年代，他的左臂負傷落下了殘疾。他的夫人名叫范承秀，也是當過八路軍的老資格。他們當時有四個孩子，最小的還抱在手上，名叫小寧。因為常見面，谷景生副政委家裡有好吃的時候，常常喊我去吃飯，和他們一家人都很熟悉。

（作者註：這個叫小寧的孩子，就是現在的巨商谷望寧。她後來嫁給了北京市委書記李雪峰的兒子李曉雪。李曉雪的妹夫是薄熙來。薄熙來和李曉雪的妹妹離婚後又娶了谷望寧的妹妹，也就是前些年名噪一時的那個谷開來。）

不是黨員的助理員，身價一落千丈。本來在軍委機關，不論職務高低，大家都是助理員，平起平坐，沒有高低之分。現在不一樣了，黨員助理員表面上還是客客氣氣，可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就不大遮掩了。

好在畢部長再也沒有提過此事，但凡大事小事，他都愛帶着我，可能他看重我的寫作能力，並沒有流露任何輕視的態度，有時也叫我去他家裡吃飯。

（作者註：畢革飛是山西高平人，1939年加入薄一波領導的抗日決死隊，當過志願軍60軍的宣傳科長，中國曲協理事，中國作家協會會員。著有《畢革飛快板詩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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