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命運多舛 張如惠情定開封(5) 香山慈幼院

1920年，當過中華民國總理的湖南人熊希齡，於北京香山的靜宜園開辦了慈善私立學校，名叫香山慈幼院，從北京當地多所孤兒院招收學生。十歲的張如惠和八歲的張寶善都考上了，他們雙雙轉到香山慈幼院來讀小學。

張如惠高小畢業時，有的同學升入中學，有的進了職業學校，她和一批畢業生選擇直接進入本校辦的師範學校。她喜歡當教師。

香山慈幼院規模很大，熊希齡參照國外的辦學經驗，在這裡設有幼稚園、小學、中學、師範等職業學校，甚至還有大學部。因為是慈善性質的非盈利機構，所以辦學資金的來源，一直都是學校的頭等大事。

學校剛辦起來的那幾年，熊希齡通過自己在社會上的影響力，從政府和實業家那裡募集的款項，足夠學校的各項開支。當時的香山慈幼院的規格和標準很高，甚至超越了曾被認為是業內最好的美國教會學校。

但是，就在張如惠開始讀師範的第一年裡，香山慈幼院的男生部發生了火災，一次就燒掉幾百間房屋。正好又逢軍閥混戰，募款變得困難，學校的資金忽然就成了問題。為了把學校繼續辦下去，把這一千多名不幸的孤兒，培養成對社會有用的人才，熊希齡想到了一個方法，就是和外國教會聯合辦學。張如惠的師範學校，就和美國人辦的慕貞女校合併，教學還留在香山靜宜園，教師由美國基督教衛理公會派遣。

張如惠她們這批女學生，在這個師範學校一共學習了六年。因為這實際是一個基督教教會學校，她們除了學文化，包括音樂繪畫，還要學習英文和聖經。畢業前，幾乎所有的學生都自願接受洗禮，成為了基督教徒，張如惠也在其中。

張如惠成績優異，也在教會積極服事。她師範一畢業，就到慕貞女校做小學教師，主要是教英文、音樂、繪畫。

在這之前，上了兩年中學的張寶善告訴姐姐們，他不想繼續讀書，而是要和幾個好朋友一起走江湖，四處去流浪。反正他們是一幫子十五六歲的大小伙子，到了一個地方能找到工作就停留一陣，覺得不舒心的時候，抬腳就走，再到下一個去處找飯轍。年紀輕又有把力氣，走遍天下也餓不死。這是他自己說的，姐姐們都將信將疑，只知道江湖險惡，沒聽說這麼好混的。可是這樣的半大小子，根本不聽勸，鐵了心地要出去闖蕩。三個姐姐都沒辦法留住他，只好由着他的性子來，常常都不知道他在哪，都幹些什麼。他有時也回北京，每次和張如惠在學校里碰個面，就又沒了蹤影。

到了1931年，慕貞女校被政府接收了。學校的美國傳教士都相繼離去，當了幾年代理校長的國人高鳳山因為籌款困難便辭了職。緊接着，小學部就停辦了。張如惠是從香山慈幼院畢業的師範生，到別處去求職，應該不難，於是她去找校長要求辭職。新上任的校長名叫鄭乃清，他對張如惠說：“小學部解散了，你作為教師要求辭職，也是為學校着想，我謝謝你的好意。但是你先不要太着急，我有一個想法要跟你談一談。我實在不想辜負了教師們和幾位前任校長的努力付出。停辦的高小，我想把它再恢復起來。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學校的資金跟不上，我們應該到美國費城的衛理公會去一趟，詳細地介紹一下我們現在的情況，爭取請他們仍像當年一樣，再一次資助我們重建小學。”

“鄭校長準備什麼時候去美國？”

“與其是讓我這個校長去見美國人，還不如另派兩個人去更合適。這兩個人中的一個就是你，另外，我打算安排孫玉英和你一起去。”

“哎呀校長啊！這麼大的事情我們兩個能辦好嗎？”

“如果這件事符合神的心意，祂會成全的。我們除了不住地禱告，就是派你們到那裡去，把你們怎樣從一個無家可歸的孤兒變成了教師的經歷，如實地告訴他們，他們自然能明白，教育對中國人有多重要，尤其是對你們這樣沒有父母的女孩子。我也會寫一封信讓你們帶上，信里主要介紹我們學校的困難，以及我們關於募款的請求。至於結果怎麼樣，我不知道，你們也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在費城的幾個比較大的教會演講完就回來，前前後後，大概三個月夠了。你們倆的英文學得都不錯，到了那邊，有時間的話也可以在費城附近玩一玩，到時間回來就行。哦，你們要等到明年年初再走，這之前，我會和美國方面先聯繫好，爭取能找到當地的華人，為你們在美國期間提供一些必要的幫助。你們兩個女孩子第一次到國外，可能會遇到不少困難，害怕嗎？”

“說實話，有點害怕。我從來就沒出過北京，而且我們在學校跟美國教師學了英文，用英文做一些簡單的交流還可以，但要到教會去演講，我心裡可沒底。”

“這些你不要擔心，對一些具體的事宜，我們還會和對方做進一步協商，儘量把能想到的問題都事先安排妥當。目前我只想知道，你願意不願意去？”

“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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