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炊

野炊

我小時候，學校時不時會帶我們出去玩。學著小分隊跟楊子榮上山的樣子，有大路不走，專走小路。到了分岔的地方
還讓我們到草叢裡找偵察兵留下的指示什麼的決定下一步往哪裡走。

有一次走到東水庫旁的大肚山已經到了吃飯時間，知青老師指一平地讓我架鍋煮飯。於是將行軍水壺裡的水倒出來，
又到處撿枯枝做柴將飯煮熟吃掉。回家後才知道那塊地是埋死勞改的。都說小孩能見到鬼，不過我確實沒見到。但
我在那裡的時候已經覺得不太對勁。因為地面有很多長方形的略微的凹陷，很規律，一看就是人為的不是自然。當
時我還以為這裡是以前的苗圃什麼的。沒想到是這玩藝啊。不過我陽氣還是挺盛的，根本沒留下什麼心理陰影。就
是不知那些知青老師有沒有。聽說埋勞改是這樣的，找幾個活著的勞改將死勞改用他的鋪蓋一卷，拉出去挖個坑扔
進去，蓋上土，完事，根本不留什麼記號讓他的家人來拜祭撿骨什麼的，跟埋個死貓死狗似的。沒將牠們埋茶園裡當
肥料已經太便宜牠們了。所以才會有知青老師將我們帶到那裡野炊這種可笑的事。想像一下《東周列國志》裡范雎被
魏齊打成重傷，又扔廁所里讓賓客往他身上拉尿。然後讓僕人將屍體扔郊外。大概就是那個情形。不過那都是編的
故事吧。應當沒真發生有勞改這樣跑掉到美國當上丞相的事。

只有你們這種用電飯煲煮飯的才喜歡野炊。我從來都不將什麼野炊當有趣的事。我在七隊時不到5歲，還沒有灶高
就負責煮全家的飯了，他們居然從來不擔心我將房子點著了。我還記得我媽教我怎樣加水：將手壓在米上，記住水線
的位置，以後就按這個量加水。後來不用手量，只看一眼的法子是我自己學會的。飯干水時撒火，將未燒盡的柴塞在
爐灰里熄滅，還要將炭用火鉗夾到大罐頭裡上邊蓋上木板悶熄留下來當炭。當時我就很奇怪為什麼罐頭上蓋的木板
燒不著。炭還不能夾得太多，否則餘熱不夠飯不能熟。後來上小學時煮飯時就懂順便在爐底放個番薯煨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