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瓜

我們叫那種皮光滑的中國原產絲瓜為“水瓜”。雖然這種瓜極其嫩極其鮮美，比肉湯還鮮
美（我吃過），我們卻很少吃，比如“水瓜打狗唔見咁截”就是利用這種瓜極嫩的特點來比
喻生意損失過半。這種瓜很寒涼，一般都任盡享天年自然乾枯，瓜老了拿來洗碗（比如美
國賣的洗碗布廣州話就叫“水瓜布”）或者作為清熱退燒藥“絲瓜蔞”。而且這種瓜生命力
比野草還強，鋤都鋤不掉。

我們種的是有棱的洋種絲瓜。雖然我們知道廣州菜市場賣的那種青綠色很長很細的產量
更高，但我們種的那種是灰綠色粗短的。這種瓜苦的機會較少，但纖維較粗糙。雖然這種
瓜產量較低，但對我們來說，種一兩棵餐餐吃都吃不完。我們會到竹園撿幾條人家不要的
竹稍樹在西邊窗口幾米外作瓜棚，種一兩棵絲瓜擋太陽。其他種在樹下用一條竹稍將藤
引向樹上即可。種絲瓜不用什麼費工夫，只要早晚往瓜藤的頭處倒幾桶清水就可以了。絲
瓜是傍晚開花的，黃色。到晚上九點鐘花就謝了。傳說晚上開花的瓜果都是寒涼之物。我
們從來不擔心明年的絲瓜種從哪裡來，哪條瓜好就吃掉哪條。我爸爸說這麼多瓜，自定會
有漏網長老的，到秋天瓜藤枯掉的時候自然會有瓜種。這個真的每年都發生。不過雖然我
也沒學過農學，但我對他這種說法很不以為然。我直覺告訴我應當在瓜最盛時選一條最
好的留下做種，這樣瓜種才會越來越好。雖然我是這樣想的，但其實我沒真的這樣做過。

我還種過葫蘆，但沒長成人家那種小小個中間細的，都是大大個一頭大一頭小的，而且瓜
也不太好吃。我還種過南瓜。南瓜是任由其在地上蔓延的，不用搭棚。好像南瓜自然授粉
的機會不高可能是它的花蜜不多，所以我一見到雌花就去摘一朵雄花將花瓣除掉後將花
蕊塞到雌花上。南瓜的雄花好像與雌花不是同時開。雌花開的時候雄花都謝了，很奇怪。
也許這個是其自然授粉機會不高的原因。當然在絲瓜剛結瓜還未到盛產期時我也給絲瓜
搞人工授粉。

我還種過苦瓜。我喜歡吃苦瓜炒瘦肉。我們種的苦瓜也不是廣州菜市場賣的那種長條略
白的。我們種的叫“雷公鑿”，一頭大一頭尖，體形較小，深綠色。我爸爸說這種瓜好。我
爸爸會專門挑一個好苦瓜的留下作為明年的瓜種。苦瓜成熟時，先從小頭（花蒂處）開始
往藤那頭逐漸變成橙紅色，然後裂開成花朵狀。瓜瓤收縮變成一個鮮紅色滑膜包着瓜子。
包着苦瓜子的鮮紅色滑膜是甜的（世界很奇怪，最苦處有甜）。成熟的苦瓜雖然也能當菜，
但瓜肉變得稀爛了，一般都是扔掉不要的。

絲瓜種是留在老瓜里掛在屋檐下任其自然風幹過冬的。到要用的時候才將瓜殼切開將瓜
子倒出來。南瓜和苦瓜子都是秋天就挖出來陰乾放瓶子裡過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