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

茶場醫院有很多白蘭樹，已經很大棵了，可能都有十米高了。每到夏天就很香，花瓣掉
了一地。我們就去摘白蘭花。我摘白蘭花的方法是在竹杆的小頭劈個裂，用一枝短棍將
裂撐開成一個叉。舉着竹杆將被選中的那朵剛開的白蘭花塞進叉里一擰就能將白蘭花夾
下來。我的眼界特別准，一般都能只夾花不傷枝葉。有很多人很粗魯，將枝葉和未長成
的花蕾都夾下來。雖然白蘭樹不是我家的，但我當時真的很生氣覺得這些笨人都應該殺
掉。

我一直到上華南工學院前都以為世界上只有白蘭。在華南工學院才計算機系的宿社發現
世界上還有黃蘭。黃蘭的樹和葉看不出與白蘭的樹和葉有什麼不同，花是黃色的，比白
蘭大些，但香氣比白蘭弱很多。

還有就是我到現在都不知道“玉蘭”和“白玉蘭”是不是白蘭。剛改革開放時聽廣播講故事
《大牆下的紅玉蘭》，說什麼文革期間一個公安局長被送勞改。他為了去摘白玉蘭，被
警衛誤會為想跳牆逃跑開槍打死云云。沒想到陳兆基真的去勞改了。不過我覺得作者可
能是在胡編。大牆附近怎麼可能有高大的樹呢，如果有都肯定砍掉了，你當勞改場是傻
的麼。

茶場醫院還有一種柏樹，不記得是不是叫“油柏”了，葉是扎人的。樹不用修剪就是圓塔
狀的。不是很高。毛主席死的時候布置靈堂，隔幾天就砍兩棵替換枯黃的舊樹，好像都
將那十幾棵樹砍光了才罷手。我當時都覺得很氣憤，就是毛主席也不能這樣糟蹋好東西，
何況還是個死毛主席。砍了這麼好的樹，毛主席也不能活過來。反正那時就覺得毛主席
和那些毛主席的孝子賢孫比較可恨了。我現在還記得種這些柏樹的那個斜坡有很多手指
頭大小的棕色的圓圓的鐵礦石很奇怪，因為只這麼一點鐵礦石，別的地方又沒有。我媽
說是大煉鋼鐵時留下的，不知她是不是亂猜的，因為她不可能看到大煉鋼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