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唱好歌,你首先得要有一副好嗓子,這大概是沒有什麼疑議的。老天爺造人的時候任何一點細小的疏忽或閃失,就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我們中的相當一部分人此生註定和善唱無緣。曾經見到一段周小燕教授教學的視頻,她說好嗓子是可以練出來的,我對此頗有腹誹。如果沒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閻維文現在也許還是個在山西歌舞團跳群舞的舞蹈演員,而科班出身,聲線長相均佳的多明戈,在聲樂方面的造詣和影響,終究不敵身型臃腫並且是當小學教師出身的帕瓦羅蒂,真應了那句老話:一飲一啄,莫非前定,這類故事讀起來頗不勵志。
從小就佩服那些會唱歌的人,從電台里的著名歌唱家到身邊的小夥伴。人家那嗓子是怎麼長的呀:高亢處響遏行雲,低迴時又委婉如訴,更難得的,是一口氣即使拖得老長,歌詞的銜接依舊是從容不迫,聲音不抖不飄不劈不岔,驚艷讚嘆之餘,又不免讓人自慚形穢。回想起來,我這輩子還真從沒有過想當歌唱家的念想,也好幾次錯失了和著名歌唱家學藝的機會,和聲樂藝術走得最近的一次,大概就是讀小學時曾經廁身於學校合唱團,每當“六一”或國慶演出時,當那個掛二道槓的高年級大姐姐領唱出“你看那--萬里東風浩浩蕩蕩”後,在接下來如潮水般呼應的“萬里東風浩浩蕩蕩”合唱中,你可以聽到我並不出色但確定是認真和賣力的聲音。早幾年刀郎的歌大行其道,似乎給了我等嗓音不圓潤的人一點希望:原來略帶沙啞的歌喉也可以把歌唱成那樣!及至模仿下來才不得不悲哀地承認,到底不是那塊料 -- 用廣東話就是:唔得!沙啞固然有之,底氣和技巧終究不足,這就好比看畢加索的抽象畫,似乎是三歲孩子的塗鴉,但如果你看過他早年的素描,你才會知道:這塗鴉背後人家也有堅實的基本功在支撐着呢!
但這並不妨礙我喜歡唱歌和聽歌。雖然嗓音不濟,卻幸喜不左(左,四川話對五音不全的謔稱),讓那些什麼頭腔共鳴胸腔共鳴之類的統統見鬼去吧,只要不擾民,何不讓歌聲成為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個元素呢?或壯懷激烈,只恨身邊沒有任人遍拍的欄杆,或柔情似水,恨不能化作那啼血的杜鵑,當此時也,世事俱忘,百念皆消,帝力於我何有哉!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