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個繁忙的路口時, 他拉起我的手, 牽着我過去, 再把我的手放下. 我們還是一句話都沒有.

下一個路口, 他又拉起我的手, 過去後, 他沒再把我的手放下.

我沒有嘗試掙脫, 只感覺牽手是此刻最自然的事.

我們就這樣沉默着走回他的公寓. 出了電梯, 站在門前, 我們對視了一眼. 我把手輕輕一掙, 他默契地把我的手放開.

進門後, 發現幾個朋友已經醒來了. 我們馬上恢復了嘻嘻哈哈的狀態.

這次聚會之後,我知道我的世界已經不一樣了. 我渴望見到他. 但我不想讓自己陷進去. 我和他都已有既定的生活軌道, 它們不通往同一個地方.

我每天處於矛盾之中. 我迴避見他, 儘量不接他的電話, 甚至儘量避免參加朋友聚會.

然而我對他的思念是那麼強烈. 我當時住在九龍觀塘, 離上環很遠. 有幾個晚上, 我實在忍不住, 坐着巴士, 穿過維多利亞海峽去看他. 到了他公寓樓前也不上去, 只遠遠地望着他的窗口.

有一次我又到了他樓前, 我很想知道他在不在, 雖然我並不打算去見他. 只是如果他在, 望着他的窗口時似乎又多了一點意義. 我也明白這是自欺欺人, 可我就是想知道. 我有他的電話, 卻不敢打, 怕他聽出我的聲音.

我找到附近的一個小店. 店主是個目慈面善的老太太. 我央求她替我打個電話, 只需要問明白江先生在不在就可以掛電話. 老太太用一種理解的目光看着我, 沒有要求任何解釋就撥了電話.

他在家.

那晚我在附近流連了很久.

那樣的日子我慢慢地熬着. 人前我一如既往燦爛地笑着.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