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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a
梅雨市的會議室里又增添了一塊大白板。上面全是和成文中有關的親戚朋友熟人的名字,偵破人員每出去出差訪問一個,就在上面划去一個。當然,如果發現了新的聯繫人,又給加上去。
但是成文中在兩年前,象空氣一樣消失了。
陝西那邊對肖嵐的追蹤也沒有結果。只是突然,南京公安局又向梅雨市和大蘭市發出了聯合調查的請求,因為又一個富翁死了,名叫鄭大為。此人也有不少風流帳,但除了情殺了的可能之外,還有兩份仇殺的可能,其中的一個線索,就是他的一個手下曾經替他進過監獄卻被他拋棄沒有得到任何補償,這個手下正是肖嵐。
“瘋狂,真是瘋狂!”小雷手裡拿着南京市公安局發過來並打印出來的電子郵件,嚷嚷道,“先千里迢迢跑到梅雨市幹掉衛檳,又回首一槍跑回大蘭市將情敵杜小平給幹掉,又奔波千里到南京市把鄭大為給幹了,真是一個瘋子,殺人魔王,下一個他又要殺誰呢?”
“下一個,肯定又跑個千把里回到大蘭市,一把火燒了大蘭市公安局,再奔波千里,把我們公安局也燒了。”小文開玩笑道。
“他敢!”小雷瞪圓了雙眼。
“他不是瘋子麼?有什麼不敢?你看,大蘭市和南京市的案子不都是誰和他過不去,他就和誰過不去唄!”
“肖嵐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但他對家人相當好,這種人屬於知大恩也知大仇的。不要被轉移了注意力,的確,大蘭和南京是報仇,但我們梅雨市的案子,很有可能是報恩。不要忘了背後一直贊助肖嵐的那個人。”袁仁總結道。
接着,他吩咐,“我們的資料不足,小文,趕緊跟大蘭市聯繫一下。讓他們協助找出肖嵐還有沒有潛在的仇家,如果有,這個很可能是下一個受害者,當然,也是我們的一張捉魚的大網。”
15b,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就過了年。
自從衛檳死後,我的夢開始多了起來,不是新夢,是舊夢。我經常夢見了很多年前的石寸玉。
“你真的長得很象演林黛玉的那個演員陳曉旭,”我說到。
“喔,那你是愛屋及烏,因為喜歡那個漂亮的林妹妹,才喜歡我的?”她問,歪着頭。
“不,你說反了。我不是因為愛上地球所以才愛上你,而是因為愛上你才愛上整個地球。”
“哼,騙人!”
張愛梅和我吵架也多了起來,說我經常在夢中叫着“小玉”。
“小玉不是我們女兒的小名麼?”我反駁。
“小玉,小玉!”我大叫。
“來啦,來啦,在學習呢。爸有什麼事?”小玉匆匆從書房裡跑過來。
“啊,沒啥事。就是爸想你了。”
“天天都看見的,想什麼想!無聊。”她一扭頭,白我一眼,跑回書房。
“看看看,這什麼態度!對爸。你教的好女兒。”我對張愛梅說。
“戲演完了。”張愛梅冷冷的說。
“啊,演完了,”我回答。
“你的大學女友叫石寸玉,不用我多說了吧。孩子叫這個小名我一直反對,你也知道為什麼。”她道。
我當然知道。當時起名字時,小玉就是準備做大名的,可惜被她識破詭計,聯合我老爸,以用死人名字起名不吉利的封建宗教思想來壓我。
“我是孩子他爸,起名字是我的權利。”
“我是你爸,說話聲音比你大。我又是孩子的爺爺,她是孩子的媽媽,我們有兩票,你只有一票,孩子還沒有成年,沒有票。”我老爸這麼說,自從農村開始基層民主改革他受了點相關教育,看到什麼就有投票的衝動。
我最後失去了起名字的權利,最終去給小孩登記戶口是他們兩個去的,我都不知道他們就已經辦完了。孩子登記的名字叫付葉彤,一看就是張愛梅還沉醉在瓊瑤的搖籃里沒醒過來。
一聽這個名字,我就會立刻想起《新白娘子傳奇》中反串男主角的女演員---葉童,她們怎麼能聯繫在一起呢?想想這麼可愛的女兒最終大有中性化甚至男性化的趨勢,我的脖子開始發麻。
於是,我依舊從小叫她“小玉”,捍衛孩子的小名成為我捍衛男人尊嚴的最後一道防線。
這次吵架比較大。小舅子張愛瑜聞聲趕了過來,勸了他姐又勸我。
他在這個時候是最關心姐姐姐夫的家庭幸福的,因為自從衛檳被幹掉後我就一直開始有意思的轉交工作,一些超級客戶和特殊的資金流程都讓他熟悉並且經辦,沒事就跟他講解整個公司的運轉並且讓他看一些只有我才能看的資料。
我知道,我在和法律玩一場遊戲,天網恢恢,終有一日。我只希望那一天到來之時,一切都能很平靜的過渡。
他也能感覺到這種微妙,所以對他而言,姐姐姐夫的家庭,穩定壓倒一切。
衛清清也能從我的顏色看出夫妻間出現了不和。
反過來,我也能從她的眼神中,看出她並非十分相信我。但她表演的技巧越來越成熟。
我不知道她是否也在懷疑我是殺他叔叔的幕後真正兇手,但是,她需要我,需要我的幫助。現在她正站在我當時的那個位置上,他死去的叔叔,是一張被燒掉的一百元鈔票,而我,是那張沒有燒掉的十元。
我已經想到了這一環,但我還是幫她。包括技術和資金。
衛清清又到了我的辦公室,她顯得非常高興,這應該不是表演。他們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去參加北京國際縫紉機展示會,時間是開展時間是2005年4月26日,還有兩天,三台樣機已經先郵送過去並且派人在展示位置上安排完畢,她和她的技術總管小陳明天出發。
“好好干吧!等你回來,付叔叔給你接風洗塵。”我鼓勵道。
“好啊好啊。這次順利完成任務的話,我一定跳支孔雀舞給你看”她終於一掃心頭的沉重,路出小女孩的本性。她居然在我的辦公室做出了孔雀舞的動作。
她一個轉身,站立不穩,撲向我的桌子。
“小心啊,”我大叫,我不是怕她被碰傷了,我是怕她碰翻了我那個林黛玉的陶瓷像。
她果真碰到了我的那個寶貝。
陶瓷像上的四角防護罩飛了出去,陶瓷像也向地面墮落。
我急忙去接,我體形肥沃所以很不麻利,不但沒有接着還一頭撞上了她的臀部。
“叭------”陶瓷像摔碎了,一個小玻璃瓶骨碌碌的滾到沙發地下去了。
或許是因為動作消耗了體力,或許是被我的頭撞上了屁股,她臉通紅,並向我道歉,“對不起,付叔叔,剛才真的不是有意的。”
我倒在了地上,也沒能挽救我的陶瓷像。我鐵青着臉站起來,啪的給她一個耳光。
她被我粗魯的動作驚呆了,呆了半響,捂着臉哭着跑了出去。
我重新坐在地上,長長的吐了口氣。
黃秘書聞聲走進來。
女孩捂着臉哭着跑出一個老闆的辦公室通常有很多個意思,忠於職守的秘書不會在意女孩有沒有吃虧而關注老闆有沒有吃虧,他們不會問發生了什麼事而只關心老闆有沒有事。
“付總,您沒事吧?”黃秘書問道。
“沒事。”我坐在地上答道。
“啊,東西摔碎了,我叫清潔工來打掃一下。”
“你先出去。等我讓你打掃,你再叫人打掃。”我一揮手,黃秘書就退了出去。
我撅着大屁股,臉貼着地毯,開始用胖胖的手去摸沙發地下。我要找到那個小玻璃瓶。
2005-1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