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的情人節先生激動地對我說“親愛的,今年情人節的禮物是春天我去日內瓦開會,等開完會後我們一起去意大利玩”。 聽了以後我心裡暖融融的。看看日期正是女兒上課的時候。想想旅行的誘惑,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準備給女兒逃課。
可等我打開我的planner時,首先看到的就是在那個計劃旅行的周末女兒有年終科學競賽。我也早早報名去做志願者當裁判。看到這一條就知道沒戲了。最失望的要數我先生。彼此安慰一番,最後決定把行程推遲到感恩節期間先生的下一次行程。那段時間,先生去日內瓦的ITU開會制定行業標準。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之間就到了秋季。旅行計劃又提到了日程。先生是平時對自己粗心但對家人細心的人。一個經典笑話就是我們平時走到哪裡(特別是在中國的時候)因為他個子高,經常被頭頂的東西撞到頭。可平時我在廚房,如果他看到我頭頂上的櫃櫥門沒有關上,他馬上會用手擋住並關上。這次還是一樣。因為他要在日內瓦開會,計劃開完會我們一起去意大利玩。所以他為了讓我們行程方便,給我和女兒訂了飛到日內瓦然後從意大利羅馬途經蘇黎世轉機直接返回的機票。等到他自己給自己訂的時候就沒有那麼細心了。因為時間搞錯,而且必須從日內瓦飛。害得他不得不提前一天去日內瓦,因為旅館緊張只好在日內瓦附近法國境內找了一個旅館住了一晚上。
先生早我們一個星期去開會。因為先生開會日程從早到晚安排的很緊張可能走不開。我們事先研究好到了日內瓦後我可以帶女兒直接去先生訂的旅館房間。從機場到旅館的路線也交代清楚了。我和女兒是感恩節那天啟程。下午時分,我和女兒收拾好了旅行的行李。我的北大美才女朋友來我家接我們去機場。我很感激我的朋友。她家正在裝修,又逢節日。實在是不應該在這時候麻煩她。家裡靜悄悄的,大門敞開着,她向往常一樣,帶着微笑步履輕盈的走了進來。
快到機場時先生打來電話看我們進展如何。又重複了下了飛機後的路線。先生補充說,我儘量抽空出來接你們。我馬上說不用我已經很清楚怎麼走了不用來接。想必我的朋友也有些擔心我們母女倆到了一個新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我剛掛斷電話,我的好友邊開車邊說 “你為什麼說不用啊?要是我,我就用。” 我聽了以後反省了一下我自己,並追根溯源到我媽媽身上。答道“咳,可能是受我媽影響習慣想當女強人。”
不一會,到了機場,告別了好友。經過一路愉快而又辛苦的旅行,凌晨在Frankfurt轉機於第二天早晨當地時間十點左右到達日內瓦機場。我正在一邊熟悉環境,一邊往行李傳送帶那邊走。上小學二年級的女兒突然興奮地指着出口說“爸爸,爸爸在那裡”。我順着她指的方向望過去。還真是的。看到他,我當時的腦子裡情不自禁地出現了二十多年前的一幅場面。。。。
先生和我高中是鄰班,大學是鄰系。大學畢業後我們又不約而同地到了同一個城市。他讀研究生,我在一個研究院工作。我們倆當時的關係有些朦朧和羞澀。他正在忙着寫碩士論文。我去大西北的一個工廠為我所在的研究室搞一個計算機工業控制的項目。臨行前告訴他我要去哪裡出差一段時間。出差到工廠後接到他的一封信。信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你什麼時候回來請事先通知我”。
看到他這一行字的信,跟父母大人匯報了一下。父母和我都擔心他沒有誠意。再加上有些害羞,所以一直沒有敢給他寫回信。在工廠安裝調試檢測驗收我們那套系統整整用了三個多月的時間,從炎熱的夏天一直到十一月份天氣轉冷了。這三個月對我來說好漫長,心裡也很忐忑。
等整個工程全部完成後,我給研究室的負責人打了長途電話通報後就啟程了。途中又下車在家裡呆了幾天。然後才登上返程的列車。下了火車,隨着人流往車站外面走,突然聽見有人在接站的人群中叫我的名字。我四處張望,因為他個子高有點鶴立雞群,一下子被我給定位到了。看到他正在人群中向我招手微笑。我當時好驚奇。忙跑了過去。問他,你怎麼知道我要坐這趟火車?他說,我給你們室里打電話,他們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我說可是我在家還呆了幾天啊?他說他天天都來火車站接。接不到就回去直到接到為止。我當時真是感動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不敢想象那麼冷的天,他寫論文又那麼忙,從學校校園走到汽車站然後還要轉車到火車站。他是怎樣每天高興而來,掃興而歸的呢。。。
還沒等我完全回過神來,女兒已經跑到爸爸身邊和爸爸抱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