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觸過的上海人不多,所以幾乎每個都能記住特點。
98年我去馬來西亞,說好聽是遊學,實在話是為了去更遠的地方打下獨立生活基礎。當時學校安排兩個人一個房間,洗手間淋浴間在樓層最尾。因為天氣熱很多人都開着門學習聊天聽音樂,走廊里十分熱鬧。我的房間在中間地方,旁邊是陽台,十分的幸運,每次去接水洗手等都要經過幾個認識人的房間打下招呼。這層最末離洗手間最近的房間是兩個上海女孩子住,當時她們不過23,4歲左右可跟我們這些高中沒畢業的比成熟的很多。當時她們跟我們一起讀中級英語班,基本上不跟別人說話而且兩個人從來都是講上海話誰也聽不懂。這樣,不知道是我們孤立了她們,還是她們不理我們。
所有同學都說上海人不好,可能因為我最小就很跟着他們行動,自然也沒怎麼接觸那兩個上海女孩兒。其實他們說上海人不好,主要就是說她們算計別人小氣加上不說普通話。其實我知道那兩個女孩子普通話說得很好聽,而且可能因為我是東北人的關係,很喜歡聽那些江南地帶女孩兒講饒舌卻輕巧的普通話。
每次經過她們房間,她們都跟我打招呼,逐漸的跟她們有說有笑,感覺很好。因為年齡大些,總告訴我些學習上生活上的問題,跟我一起的時候也從來不說上海話,所以我有時候想別人說她們傲慢,並不完全對,畢竟我們之間關係還不錯。她們因為跟我熟悉,有時候也跟我講對其他同學的看法,也八卦,跟我們其他人一樣。因為是我接觸的第一個上海人,所以對她們印象很深刻。
後來她們一起去了新西蘭,我回國準備去其他地方,大家也沒什麼聯繫,想想當初hotmail也是其中一個姐姐幫我設定的呢,可惜竟沒有要她的郵箱地址。
後來在倫敦也認識些上海人,但都不熟悉,也沒太在意。周圍更多從不同地方來的中國人,心中十分高興,因為終於感受到祖國的大,風俗的各異。大家在一起做飯吃也是各種風味,回想也就是6年前的事兒,十分開心。
2002年我回國碰到高中同學,她當時在劍橋讀書,我們相見如故感覺十分投緣,所以一次參加了華東旅行團,反正就一個多星期要去上海南京蘇州杭州無錫水鄉等等江南各城市小鎮。當時導遊是個南京女人,司機是上海人。我這個人到哪裡都是幾箱東西,身外之物級瑣碎,每次到了景點下來後總要再回去一次取東西換東西。自己感覺很不好意思,因為司機大叔總要回到車裡然後開在車廂側面的行李艙。他人很好,從來沒有不耐煩的意思。有一天去太湖玩兒,我戴着隱形眼鏡的眼睛因為湖水潮濕的關係,竟然一眨眼睛掉了下來。身邊又沒有多帶,感覺很不舒服。第二天到了上海,晚飯後去外灘,下了大雨十分狼狽,我這邊又感覺身體不適眼睛也不舒服,很想回酒店。大家回到車裡後,導遊說東方之珠白天看也好,不過晚上景色是最美麗,這不在旅行計劃之內,如果我們想去就每人交20元錢10快給她10快給司機。
給錢無所謂,可我實在不舒服,我朋友就說不如我們回去不參加,因問她也渾身濕透了。我跟導遊說,可是其他所有人都參加,導遊說不如我們也去。我說不想去,送我們回酒店,導遊說要照顧其他人,團隊不能分開。我說那你這樣就是強迫我們麼。導遊說沒有,全車只有我們不願意其他人都願意要照顧其他人,這時候旁邊那些土老冒兒都說要去東方之珠,也起鬨。
我特別不高興,東北人的脾氣一下子就起來了,說你照顧其他人,怎麼當初我們交的團費比他們少?我也給你錢的,你也應該照顧我啊,你們去就去不干我事兒,我不願意去你應該先送我回酒店麼。
一車人看我在那裡耽誤時間,都嘀嘀咕咕的說‘你這小姑娘怎麼這樣不隨和,你就去又能怎麼樣?’我聽了很不高興,可又不想跟這些農村人講究,很鬱悶。這時候轉眼間就開到了東方之珠,全體人都下了車,我跟我朋友堅決要留在車裡。待都走了,我感覺很想去廁所,周圍是那種投幣的公廁,正好身上沒錢,因為之前跟她們吵架,我實在不想跟司機大叔借錢。周圍燈火通明,身上最小也是10元錢的,感覺自己有錢的連廁所也去不起。那大叔好像看出來我們徘徊在廁所旁邊,直到沒錢就每人給了一塊錢,也沒多說。我說我們給你10塊吧,他笑了說你們兩個趕緊去吧,也不要錢。之後我們回到車裡,他還趁導遊跟那些農民沒出來,待着我們開車兜風,還給我們講周圍建築。
現在想想他當初講什麼都忘記了,臨走的時候想給他買紀念品,可想想人家是上海人,我們在上海機場離開的,能給他買什麼。之後有人說上海人吝嗇,我心中總能想到他,上海人吝嗇麼?
後來在茶館,認識了拖拉機,他也是上海人,現在在日本工作。開始他叫tony111,總說話後我們開始在msn上聊天,感覺他是個很風趣的人,因為當時學計算機而他又是搞軟件的,所以總有些共同語言,主要是我問他不會的東西。他叫我橘子,我說你就叫拖拉機吧,也別tony了,後來竟然發現他改了名字。
大二,三的時候發現自己因為之前貪玩兒,編程的東西加重,吃力得很。同學每一個女生,那些英國人都死板的很,女生主動說話他們很高興,不然根本不知道主動跟你說話。唯一中國男同學北京人,我問他能不能幫忙學習,他說他做的程序只給老師看不給別人看。我嚇了一跳,這樣說話的還真有其人,就算我真要抄你的,總不能這樣給厥回來~
十分鬱悶,上網問拖拉機,他說他工作很忙讓我把不會的問題給他發過去。我做了,沒抱太大信心,可是當天就收到回復,說你真笨,這麼簡單問題都不會。然後把講解答案都給我。
之後每次又不會的程序,都是拖拉機幫我分析的,有的還是他幫我做的,我再根據自己需要,改改surface就可以了。那幾年真多虧了拖拉機,畢業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了他,還說我的畢業證應該撕半頁給你。後來他在日本跟朋友開公司,還說我可以考慮到日本發展,我說就我這半斤八兩水平,你太知道了,估計給你們當買飯阿姨可以。
拖拉機一直都很忙,經常加班,雖然有接觸女孩子可似乎沒時間固定下來。他當年還說過考慮到中國西部貧困地區教書,因為朋友建議過。我從來沒聽過那種事情,感覺他這個人特別的有血有肉。
一直都在心中很關心他,特別希望他能少點工作少賺點錢,趕緊找個好姑娘成家生孩子享受生活,聽說他公司經營還不錯,感覺特別的開心。
有人說上海人沒人情味兒,我每想到拖拉機,想到的實在只是親切。
說完了。
現在包括將來還會繼續接觸上海人,還準備跟以前一樣,心中坦然坦誠,這樣人家對你也真心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