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二部之狼皮煙袋

作者： 八峰

第十七節

“你們先看看這個，”周源拿出那隻狼皮煙袋放在了飯桌上，“這是一隻狼皮煙袋，你們仔細想一想：這兩天、特別是前天，有沒有在哪裡看見誰用過這個煙袋？它的主人應該是一個藏族男子，身高一米七三左右、康巴漢子打扮，穿平口筒靴、留着英雄結式的盤發，左側額前垂着紅絲穗。”

“啊，我見過咧！是有一個哦！”曲珍又拍起了小手，“前天中午，不、差不多是下午兩點過的時候，有兩個男的進來吃飯，一個是經常來我們這兒吃飯的那個大塊頭多吉、還有一個男的、三四十歲，就是你說的那個樣子。 他吃完飯以後就掏出了這樣一隻煙袋放在桌子上，撮裡面的煙葉卷了根煙抽，我還過來給他們添加了茶水，看得很清楚！”

“嗯，你們倆呢？也看見過這個人和煙袋嗎？”周源看着央金和扎西問道。

“那個時候我正好從後面廚房裡出來、準備去對面旺堆的店裡取貨，當時是看見了多吉跟一個男的進來，但只是點頭打了個招呼，沒有怎麼去注意那個男的，也沒有看見他用這個煙袋。”央金老老實實地答道。

“我見過那個男的！”壯實的扎西對警察們說道：“我那一陣正在後面廚房給油茶爐子加柴火，那個男的走了進來，就是康巴漢子的打扮，他好像是在找廁所，我跟他說要到外面去找，他才離開了，就是你們說的那個樣子。”

“哦，讓我看看你們的廚房。”周源說着站起來走進了店堂後面的廚房，他掀開門帘、看見右首有一間門扇敞開的小屋，裡面有一張桌子，上面擺放着幾本賬冊、筆筒和一把算盤，他扭過頭來向央金問道：“這就是你的小辦公室吧？你跟我們說過——你就是在後廚里這間小辦公室的桌子上發現了李智林寫給你的短信？” 

“是的，那封信當時就放在這張桌子上。我從旺堆的店裡拿貨回來，準備坐下來記賬，一進小屋就看見了桌子上的信。”央金點頭說道。

“你離開的時候不鎖上這小屋的門嗎？”定國問道。

“不鎖，我從來都不鎖的，這個辦公桌下面有兩個抽屜是鎖上的，但門我從來不鎖，晚上打烊回家時也只是鎖上大門，後廚這間小屋的門只是把它關好。”央金解釋道。

“你能確定在你離開後廚去旺堆的商店之前，這桌子上沒有那封信嗎？”周源又問道。

“肯定沒有，”央金搖搖頭，“我去旺堆那裡取貨要拿對貨單的——單子就在這桌子左邊第一個抽屜裡頭，所以我當時還坐在桌前打開了抽屜。如果那封信當時就在桌子上、我肯定會看到的。而且，他那個信封是部隊上專用的，那麼顯眼，我不會看不到的。我取貨回來的時候，一進小屋就看見桌子上多了這麼個信封。”

“嗯，你去旺堆的店裡有多久？回來時那兩個人還在嗎？”周源繼續問道。

“我到旺堆店裡，他妻子招呼我坐下喝了杯茶，又進庫房去幫我拿貨，我們倆還聊了會兒天，大概有半個小時吧？”央金估計道，“回來時，好像那兩個人都已經離開飯館了。”

“嗯嗯、他們兩個就要了酥油茶、糌粑和兩碗牛肉麵，吃完以後沒得多久就走了，是我跟他們結的賬。”曲珍連忙點頭說道。

“嗯，你們剛才說的這個常來吃飯的大塊頭多吉，他是個什麼人？你們都認識嗎？”周源坐下來喝了一口熱茶問道。

“哦，這個多吉又高又胖，所以別人才開玩笑叫他‘大塊頭’，他是西俄洛鎮上跑馬幫的商販，經常運貨去康定城裡頭售賣，有時也幫我捎點東西；他往返時經過歇馬場喜歡來我這飯館裡歇腳吃飯。”央金答道。

“跟他一起來的那個男人呢？你們認識嗎？是多吉的朋友或親戚嗎？”周源問道。

“不認識，好像從來沒有見過。”曲珍和扎西都搖了搖頭。

“我也不認識他 —— 但是以前好像見過那個人路過這三灣歇馬場，但他之前從來沒有到我這店裡來過，不曉得他是幹什麼的，也不知道他和多吉是什麼關係，看樣子兩人好像還挺熟的。”央金回憶着說道。

“那兩個人吃完飯離開這裡以後又去了哪裡？”周源轉過臉來朝曲珍問道。

“他們去了坡下頭的那家騾馬店，就是從公路那邊進這條街左手邊的第一家，我看到他們兩個進去的。”藏族少女不假思索地答道。

 “太好了，”周源低頭看了一下手錶，“嗯，都十一點半了，我們也該吃午飯了，說好了在你們這裡吃的—— 我們可不敢食言哦！”

“要得要得！”曲珍高興得又拍起了小手、發出了一串清脆的笑聲。

“我馬上去跟你們換上奶茶—— 嗯，這是菜牌，你們先點菜嘛！”活潑的藏族少女一陣風似的跑進了後廚。

“央金，我們都是第一次來你這小飯館吃飯，不熟悉你這兒的飯菜，你就幫我們推薦一下吧！特別是你店裡的拿手飯菜哦！”定國合上了菜牌、對剛剛系上圍裙的央金說道。

“嗯，好的。”年輕的女老闆嫣然一笑、向後捋了一下落在耳畔的秀髮：“我這兒的客人漢藏都有，除了藏菜、我們也供應漢人的飯菜，像川西的豆花飯、擔擔麵、牛肉麵都有的；店裡的特色嘛——我建議你們嘗嘗我店裡的氂牛肉餃子，還有牛羊雜碎湯！”

不一會兒，央金和曲珍就從後廚端出來兩大隻托盤，除了氂牛肉餃子、牛羊雜碎湯之外，還有好幾大碗川西豆花和擔擔麵。桌子上立刻香氣四溢、熱氣騰騰。

周源、定國、強巴和民警王虎提起筷子、狼吞虎咽起來。

“嗯，真不錯！特別是你這個氂牛肉餃子，肉還真的很鮮嫩，肥而不膩！餃子的形狀也跟北方的差不多！”周源放下筷子、對央金誇讚起來。

“謝謝，我是做了些改進，特別是包餃子，是智林教會我的，他是北方人。”央金的臉上又飛起了紅暈。

“嗯，我還想問問你：前天上午或中午，有沒有見到兵站里的軍人到歇馬場這邊的街上來？你認得是誰嗎？”周源喝了一口奶茶、放下茶碗問道。

“好像沒有看到，不過，我們大部分時間都在飯館裡忙着，也許有兵站的解放軍來過這邊街上而我們沒有看見。”央金想了想說道，曲珍也搖了搖頭。

站在後廚門口的扎西卻在圍裙上擦擦手卻說：“我看到幾個解放軍過來了，他們去了張老伯的菜店，好像是陳隊長和另外兩個戰士。”

“哦？你怎麼會看見的？是什麼時候看見的呢？”周源看着年輕的藏族小伙問道。

“那會兒正是晌午一點鐘的時候吧，我本來在廚房裡頭忙着，央金姐說蔬菜不夠了，要我趕快去張老伯店裡買一些回來，”

“嗯，是的，我是讓扎西出去買了點菜。”央金點頭肯定道。

“我到了張老伯菜店門口，看到他正在和陳隊長說話，我就進去挑菜了。”扎西接着說道。

“哦，那你還看到其他人了嗎？我是說，除了張老伯，還有其他什麼人跟陳隊長在一起？”偵探緊接着追問道。 

“嗯，就是那兩個戰士嘍，他們在往馬車上頭裝菜。哦，對了，我還看到了那個男的，就是和大塊頭一起到我們店裡吃過飯的康巴漢子，他當時就站在菜店對面的騾馬店門口。”

“那跟陳隊長一起來的那兩個戰士，你認得是誰嗎？”定國追問道。

“不認得，”扎西搖搖頭：“兵站裡頭那麼多當兵的，我就認得李隊長、陳隊長和修理班的那個老班長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