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二部之緬共知青

作者： 八峰

第十七節

幾個人來到小賣店旁，周源買了一瓶汽水，啟開了瓶蓋一邊喝一邊向櫃檯後面矮小精瘦的中年男子訊問起來：“老闆，昨天下午三四點鐘，你有沒有見到過一個年輕女孩經過這附近？她頭上戴着一隻粉紅色的發卡、頭髮是用一條黃色絲絹髮帶紮起來的，腳上穿的是一雙白色的淺腰運動鞋。她可能是獨自一人，也可能是和其他人在一起？”

“哦，有咧有咧！”矮瘦的中年男子連忙點頭：“是有一個女娃兒，十五六歲，白白淨淨咧，就是你說那個打扮，還背起個小包包；差不多兩點半的時候路過我這兒咧，好像是去搭到成都的公交車，我看到她往汽車站那邊走了。她過去才幾分鐘，我就看到白家兩個兄弟和他們那個姓唐的同夥也往那個方向去了！”

“哦？”周源眉毛一挑、盯着小賣店老闆問道：“你知道昨天下午在河邊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哎呀，後來來了那麼多的警察，吉普車都好幾輛！我聽說了噻——是哪個殺了白家兄弟和那個姓唐的啊？”精瘦的店老闆壓低了聲音向周源打聽起來。

“你不用打聽了，這個案子還在調查呢，”周源拿出了警察證件：“不過，根據你剛才所說的情況，你還要幫我們辨認一個人——你見到的那個女孩是不是這個人？” 

偵探拿出來一張照片遞到了小賣店老闆面前。

“哎，對對對！就是這個女娃兒！長得眉清目秀咧！”店老闆一見那照片便連連點頭。

周源手裡拿着的正是從孫建業口袋裡發現的、兩日前離開胡老三小吃店後不知去向的女孩劉小琴的照片。

原來，在崇州市公安局證物室里，當周源看到桌子上的粉紅色發卡、黃色絲絹髮帶和白色淺腰女式運動鞋時，便立刻聯想起了胡秀蘭所描述的劉小芹的打扮特徵；經小賣店老闆的一番描述、特別是那女子只有十五六歲年紀，更加讓偵探感覺到出現在愷木河邊舊船塢打鬥現場的神秘女孩與失蹤的劉小琴非常相像——他覺得那個從愷木河邊舊船塢里逃脫的女孩就是離開胡老三小吃店後失去了蹤跡的劉小芹；沒想到一拿出照片來便立刻得到了小賣店老闆的確認。

“天吶——那個劉小琴竟然來到了這個白頭鎮上！”定國有些驚愕地說道。

“哎，等一等，你們倆在說什麼呀？——誰是劉小琴啊？”一旁的楊啟華有些懵懂地看着周文二人問道。

“嗯，老楊，這個劉小琴是成都市局正在調查的一樁謀殺案的重要證人，她於五月十三日清晨離開城南交子街上的一家小吃店後便下落不明；而剛才這個路邊小賣店的老闆證實他在昨天下午兩點半左右曾親眼見到劉小琴經過了這裡！這說明她十三號很可能就來到了白頭鎮，我想，昨天、也就是十四號下午，劉小琴來到這村口公交車站準備搭車返回成都時遇上了白頭三魔，結果被三個歹徒挾持到了河邊舊船塢里欲行強暴，關鍵時刻，某個神秘男子突然出現、一番格鬥之後此人殺死了三魔、救走了那個女孩——”偵探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等等，老周，你這說的跟英雄救美的故事一樣，咱們現在連這個女孩是不是劉小琴都還不能完全確定——你們說的那個劉小琴她為什麼要來到這白頭鎮上？是來投親訪友的嗎？”楊啟華質疑道。

“老楊你提醒的是，”周源點點頭：“小賣店老闆只是說他昨天下午兩點半看到的女孩就是這張照片上的女孩，是不是劉小琴本人咱們還需要再核實一下——走吧，咱們馬上進鎮，也找當地派出所幫忙排查一下，看看這兩天白頭鎮上有沒有來過這樣一個叫做劉小琴的女孩。”

根據周源的建議，警察們來到白頭鎮派出所。在所長和一位片警的幫助下，很快查到了劉小琴的親戚——原來，派出所剛剛接到村民朱滿玉的反映：住在鎮子北面的村民黃德利家裡前天（十三號）上午來過一個十幾歲的女孩，朱滿玉所描述的女孩形貌特徵正好與周源所告知的劉小琴的形貌特徵相符。周源讓丁志昆留在派出所里給省公安廳打電話、核查十四日下午兩點至三點經過白頭鎮去往成都方向的公交班車，然後與楊肖等人一起匆匆趕到了村北居民黃德利的家中。

未滿五十就滿頭白髮的黃德利確認了照片上的女孩就是他的外甥女劉小琴。他告訴來訪的幾位警探，他是劉小琴的姨父——劉小琴母親的妹妹韓桂香的丈夫。 十三號上午劉小琴突然來到他家，說是受不了繼母的虐待從家裡出逃，從成都城南的石羊汽車站坐長途公交車來到崇州白頭鎮，想在姨媽韓桂香家裡躲避幾天。 黃德利告訴小琴，她姨媽韓桂香在年前就因為急病去世了，家裡就剩下了他和兩個孩子。 劉小琴聽說以後改變了留下來的主意，決定在姨夫家裡過一夜之後就離開、搭第二天下午兩點四十的班車返回成都。十四號下午兩點二十幾分她便獨自離開了黃家，步行去往村口搭車，從此再也沒有消息。

離開了黃德利的家，幾個人又來了到白頭鎮派出所，周源向丁志昆詢問了有關核查的情況後、便與楊啟華、定國、肖文祥等簡短地梳理了調查情況。

偵探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綜合我們對相關證物以及現場的勘查，現在情況比較清楚了：十三日離開成都交子街上胡老三小吃店後下落不明的女孩劉小琴確實來到了白頭鎮，十四號下午在村口公交車站準備搭車返回成都時遇上了白頭三魔，她被三個歹徒挾持到了河邊舊船塢里欲行強暴，這時一輛解放牌CA30載貨卡車停在了路邊，司機可能聽見或看見了白頭三魔的惡行，他跑到河邊舊船塢里與三個歹徒進行了一番格鬥、殺死了三魔、救下女孩、帶着她一起往成都方向去了——”

“等一下，” 楊啟華打斷了周源問道：“我知道你先前勘查了路基地面上的輪胎痕跡，判斷是一輛解放牌卡車，但為什麼你判斷那卡車上下來的就只有一個男人？他會不會有幫手呢？而且為什麼那卡車就一定是往成都方向的呢？難道不會是朝相反方向、往崇州城那邊去的呢？”

“首先，在川滇西線上跑的長途貨運卡車，在下午三四點這個時間段里去往崇州、雅安和雲南方向的單車很少；而且我觀察到的地面輪胎痕跡也證明卡車啟動後是沿着公路右邊向前方行駛——所以是去往成都方向；至於說從卡車上下來只有一個男人、也就是司機，這是根據我們在河邊舊船塢以及附近林間和草地上對相關痕跡的勘查、譬如說鞋印，以及對被殺的白頭三魔屍體上的創口特徵分析後得出的結論：那歹徒三人是被同一把利刃所殺、也是被同一個人所殺，此人強壯有力、又懂得格鬥搏殺的技巧，上身穿了一件六五式軍裝，很可能是個轉業軍人，他身高一米八左右、體格強壯、腳穿四十三碼的皮鞋——”

“周處長，要是照你這麼說——昨天下午在愷木河邊發生的就不是兩伙黑幫火拼的事件了，倒成了一樁英雄救美的事件？”一直沒有吭聲的肖文祥忍不住插言道。

“用英雄救美來形容過於浪漫了，但事實應該就是一個路過此地的卡車司機在河邊的舊船塢里殺了正欲對被挾持到那裡的劉小琴實施強暴的三個流氓，救走了女孩；”偵探瞥了一眼肖文祥又補充道：“咱們去黃德利家裡時，我讓小丁給省廳打了電話，核查了十四日下午兩點四十左右經過白頭鎮去往成都的那趟公交班車，據司乘人員說，當時在白頭鎮並沒有人上車，車上也沒有見到過相貌特徵與劉小琴吻合的年輕女孩。這個情況同劉小琴當時被劫持到了近兩百米開外的河邊舊船塢里的事實也是一致的。”

“我同意周源的分析，咱們所看到的證物、在現場觀察到的痕跡以及訊問相關證人所得到的描述，確實都支持他對這個事件相關情節與過程所提出的推理。”定國表示了對周源意見的支持。

“既然如此，咱們馬上沿着公路北上追查吧，說不定還能發現一些蹤跡。。。”楊啟華看了看逐漸黑暗下來的天色建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