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二部之緬共知青

作者： 八峰

第二十四節

第二天、六月八日。清晨六點半，周源還在招待所客房的床上蒙頭大睡，茶几上突然響起了急促的電話鈴聲。偵探從床上爬起、披上衣服抓起了電話。

“周處，28號院子有了動靜——目標冉啟國出來了，跟他一起出來的還有那個失蹤的小女孩劉小琴，兩人在門口交談了幾句後冉啟國就獨自離開了，而劉小琴則返回了屋裡。我們已經派人跟蹤了目標，他朝和盛鎮的方向過去了。”顧勇向他報告了情況。

“好，你們繼續監視28號院子，注意吳婆婆和那個劉小琴的行動；有什麼情況馬上向我和楊組長報告。”

剛過八點，換上了一身漿洗乾淨衣服的吳婆婆背挎着一隻棕色的帆布提包走到了村口的汽車站，搭上了一班去往市區的公交車。一輛灰色的夏利小汽車慢慢地跟在公交車的後面，車上是成都市公安局的呂建平、助手萬鵬和開車的小張。半個多小時後，公交車來到了市區西北育新路附近的成都市茶店子汽車站，吳婆婆從車上下來徑直走進了汽車站售票處旁邊的候車室里。化裝成兩個外地遊客模樣的呂建平和萬鵬也從夏利轎車上下來，一左一右緊跟着走進了寬敞明亮的候車室。

吳婆婆走到靠近茶水房附近的一排長椅上坐了下來，又把背挎着的棕色帆布提包放在了右手邊空着的位子上，然後拿出了一把摺扇打開對着自己扇了起來。這時，一個背頭禿頂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他目光警惕、左右顧盼了一下後便在吳婆婆放着提包的位子右邊坐了下來，拿出了一份‘光明日報’低頭翻看。老太婆坐了一會兒便站起身來離開了，留下了放在右邊座位上的提包。那個禿頂的男子也隨後站了起來、拎起吳婆婆留下的提包迅速朝候車室的另一個側門走去。

呂建平連忙扯了一下萬鵬的衣袖：“你看見那個禿頂的中年男人了吧？趕快把他拍下來，是他把吳太婆放在椅子上的提包拿走了！咱們得跟上去，別讓這小子給遛掉了！”

萬鵬連忙用掛在胸前的相機偷拍了下來，然後與隊長一起分開前後、一左一右地拉開距離緊跟上了前面的禿頂男子。在汽車站外的廣場上，禿頂男子鑽進了一輛出租車、向城東駛去，便衣警察們的夏利轎車則遠遠地跟在後面。十幾分鐘後出租車停在了城東曹家巷馬鞍北路上一棟臨街的三層樓房前，禿頂男人從車上下來後、手裡拎着棕色的帆布提包匆匆走進了樓房臨街的一家售賣煙酒食品和水果的商店。跟蹤的夏利轎車也隨後停在了馬路的斜對面。

“春風副食品商店？”呂建平在車裡看着商店門口上方高懸的門匾說道：“萬鵬，你把這門口拍照下來後馬上聯繫隊裡讓他們追查這個商店的背景；我從正面進入商店查看；小張，你下車後繞到樓房的後面，看看有沒有出口？然後留在那裡暗中監視，如果目標出現馬上呼叫我！”

下午，溫江縣公安局的辦公室里，周源、楊啟華、定國，呂建平和吳茂森在一起召開了碰頭會議，顧勇、萬鵬和張宏義等幾個主要助手也參加了會議。

呂建平首先匯報了上午跟蹤吳婆婆到成都西北茶店子長途汽車站的情況，特別提到了與之接頭的禿頂男子的情況：“此人的身份我們已經查明——這個中年男子叫盧玉普，是成都市鼎盛貿易公司的職工；當時我的人在後門蹲守，看到他和另外一個有些瘦高的年輕男子一起出來，手上那個棕色的帆布提包也不見了，兩人走進了後面的一棟住家樓——八棟二單元402號；根據後來在府清街派出所查到的材料，這兩個人就住在那套房子裡，房子是租的，房東叫杜玉敏、是個退休的老太婆，跟盧玉普住在一起的年輕人叫做王力，是一環路東三段健力汽修站的工人，曾因打架鬥毆被多次拘留過。”

“他們進去的那個春風副食品店呢？查過了嗎？”周源問道。

“查過了，”坐在呂建平身邊的萬鵬點頭補充道：“這個春風副食品店的老闆叫李新良，五十二歲，背景清楚，沒有發現什麼問題，他老婆在店裡幫助打理，有一個兒子已經長大，在成都一所技校讀書。”

“重要的是——我們把這兩個人的照片讓邵成發案子裡的幾個證人陶燕萍、邵海和劉宗霖看了，結果邵海和劉宗霖都說曾經見過這個禿頂的中年男子；邵海說他曾經兩次見到過的與邵成發在一起的男人就是這個禿頂男人，而劉宗霖則說六月一日那天晚上、也即邵成發被害當夜，他在府河邊川棉二廠舊倉庫附近看到的那兩個出現在邵成發被害現場的可疑男子就是這兩個人，因為禿頂男人先出來、離他更近，所以看得更清楚一些，而後面出來抬着重物的那個人個子較高，側面形狀很像王力，但看得不是很清楚；不管怎麼說，現在我們有了可以指認兇手的目擊人證；下一步正在偵查核實這兩人六月一日夜晚的行蹤以及他們背後的人物。”呂建平說道。

“太好了！咱們的功夫沒有白費；你們跟蹤發現的事實還說明邵成發被殺一案與冉啟國這個案子之間確實存在着重要的關聯——就是通過成都地下販毒團伙的聯繫；”周源高興地說道，又扭頭看着吳茂森問道：“怎麼樣？你那邊調查孫建業涉毒和金華鎮四海茶樓的情況有什麼進展？”

“有重要進展，”身材魁梧的刑偵一隊隊長連忙點點頭：“我們先秘密調查了金華鎮四海茶樓這個老闆娘的基本情況，她叫趙芸芳，是雙流縣黃麻鎮人，原為國企職工，離異後從八三年開始經營四海茶樓。她有一個男朋友，叫於方達，也是四海茶樓的合伙人，說來也巧——此人就是剛才建平說過的，成都市鼎盛貿易公司的老闆。更有意思的是，”吳茂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得意地瞥了一眼看着他的幾個人：“孫建業被害當天中午也曾到過金華鎮、在這個四海茶樓里喝過茶！”

“哦？”周源眉毛一揚：“你們是怎麼查到的？”

“我們先是廣泛訊問了天順街特別是三寶巷裡孫建業的街坊鄰居，有一個蹬機動三輪車的鄰居告訴我們的，他說孫建業六月二日那天中午來找他，說是要去金華鎮一趟，他把孫建業送到那裡後、看着他走進了四海茶樓。隨後小張今天上午化裝後進入了茶樓偵查、把孫建業的照片悄悄地給茶樓里的一個女服務員看了，她看了之後說曾見到過孫建業來茶樓好幾次，都是找老闆娘有事；我們同時又通過市局戶政科和金華鎮派出所、以及天順街派出所深入追查，發現這兩個人竟然還沾親——孫建業的母親是趙芸芳叔父的表姐！”

“嗯，現在比較清楚了——孫建業肯定與邵成發一樣、是本地販毒團伙的成員；而這個四海茶館則可能就是地下販毒團伙的一個聯絡地點、弄不好也是一個毒品集散的窩點。”周源十指交叉、支撐着下巴分析着說道。

“那咱們下一步的行動怎麼辦？”呂建平看着偵探問道。

“不能再等待了！”楊啟華將身子前傾、態度堅定地表明了意見：“現在冉啟國和吳太婆涉嫌走私轉運毒品的事實已基本清楚，被他控制的那個女孩劉小琴也出現了，正是我們一舉將其抓獲、救出劉小琴的大好時機！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呂隊長和吳隊長也可以在城東曹家巷和金華鎮四海茶樓那邊同時展開行動，拘捕相關的人員。”

“現在動手是不是早了點？”呂建平有些猶豫地看着周源。

“我贊成楊處長的意見！”吳茂森則興奮地舉起了右手。

“老楊，現在這幾個案子還沒有併案調查，你是省廳刑偵劇負責白頭三魔被殺案的偵辦組長，有權決定逮捕冉啟國的行動，但我仍然認為時機並不成熟，特別是現在出現了新的情況；”周源語氣誠懇、冷靜地表明了態度：“所以我建議：如果非要現在就採取行動的話，那麼就先在金馬鎮的四友村抓捕冉啟國、拘留吳太婆並救出劉小琴，嚴密封鎖消息；城東曹家巷那邊和金華鎮的四海茶樓暫時不動，由市公安局人員實施嚴密的監視，等進一步掌握了販毒團伙的活動計劃與組織機構後再採取抓捕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