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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阿飛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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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溫--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的愛情……
送交者:  2001年12月22日21:25:55 於 [茗香茶語] 發送悄悄話


  體溫計。

  普普通通一隻體溫計,任何一家醫院都能找到。可是,他卻說這是她的生日禮物。她把它放入腋下。經過一陣冰涼的感覺後,水銀柱歡快地向前爬行。38度?沒錯,真的是38度
。發燒了?沒有!只不過是有點激動。她還是離不開他,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

  剛從衛校畢業,父親走了點關係,才把她分配到這家效益好的市級醫院。和他的初相識,是在主任辦公室。他的皮膚白皙,似乎沒幹過多少活;他的腳板瘦小,似乎沒走過多少路,可他有股詩人的氣質,那正是少女們所迷戀的。“你來的正好,以後和糖砣對班吧。”主任抬抬頭。“糖砣?”她感到非常意外。“哦!我們都叫習慣了,改不了口。”主任扭頭看了看他,發現他也在愣神。

  走出門口到長廊,她問道:“你為什麼叫糖砣?”

  不是每個夜班都無聊,但至少有一個是無聊。書也看完了,還是沒有什麼事,又不能睡覺,如果被查崗的看見了,最少罰一百。對面,他埋着頭不停地在稿紙上寫着什麼。肯定不是病歷,那會是什麼呢?情書?很有可能!輕手輕腳走到醫生辦公室,定睛一看――八戒傳。

  她聽說過一本叫悟空傳的小說,這個人不是抄別人的作品吧?“幹嘛呢?”

  “寫小說呀!”他突然笑了。

  “不會是抄的吧!”

  “瞎說什麼?”他的笑容凝住了。

  “可以看看嗎?”她嬌嗔道。真是一個感人的故事,沒想到八戒會愛上紫霞。可惜他的寫作水平有限,語言不夠精彩。“還有嗎?”她問。

  窗外,月亮嫵媚一笑。

  從此她迷上了上網,因為網絡上有他的所有作品。他的文字憂鬱,總有一股感傷的情調;他的小說詭密,總有一縷死神吻過的氣息。她也說不出為什麼會喜歡,只不過和他的心是相通的,故事中的情節她也曾經經歷過。

  直到有一天,她發現他的小說里出現了自己的影子。

  而且,兩人相愛。

  周日的早晨,他帶着兩名衛校實習生從護士辦公室經過。“正常人體腋窩的體溫為36度到37.4度之間,如果升高一度,會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等到學生們噼里啪拉回答完畢,他起鬨道:“還有一個原因。”

  “是什麼?”學生們掏出筆記本。

  電視裡老攝影師坐在汽車內,等着心愛的農婦從家門口走出,陪他一起浪跡天涯。可是雨下了一陣又陣,錶轉了一圈又一圈,還是沒見到她的身影。她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他,除了她的家庭。不知是第幾遍看廊橋遺夢了,每次都會流淚,恨想愛的人總有這樣那樣的原因要分開。今天也流了眼淚,恨相愛的人為什麼必須要在一起。

  “愛情。”他回答的時候瞧着的並不是那兩個實習生。

  她知道,麻煩來了。

  午夜裡的電話,深情而又無耐。“明天有空嗎?”強問。強是她的初戀情人,可惜家境不好,母親早逝後同父親在路邊修車謀生。他的收入全憑天氣,天氣好可以請她吃飯,天氣不好只好請她喝粥了。

  她喜歡在麥當勞吃掉他一個月工資的感覺。

  那時候,強懶散地坐在她的身邊,目不轉睛地望着她。

  幸福,是路邊暖暖的陽光。

  她的母親在一家商場工作,下崗後在家帶哥哥的孩子。她母親常說:“女兒,你要找個象你爸爸那樣的好男人。”她父親的好,只不過是當了局長後,沒有嫌棄自己的原配,生活費給得特別多。其他方面,還有許多她母親並不知道。“你不可以嫁給他。”母親大怒。女兒領上門來修理電器的小伙子,居然和女兒好了三四年,而她卻一無所知。

  “有呀!不過要晚點。”她嘻嘻地笑着。

  兩個男人,一個是植物,一個則是動物。如果上天不愛開玩笑,那這世界註定少了一份精彩。“經研究決定,你和糖砣調到市郊的門診部上班三個月。”主任壞笑道。天下的月老有不少,不過有一半是自以為是的。強說過,無論她走到天涯海角,他都會去看她。他們的相遇不可避免。

  糖砣抱着她的被子,曬在陽台上的晾衣繩上。金黃色的太陽照了下來,有着淡淡地溫暖。“有記者採訪我了。”糖砣道。她拿出一根香蕉遞過去說:“好事呀!祝賀你!”糖砣剝去香蕉皮,又還給她,“你吃吧!等我出了名,我帶你上電視。”

  “你出你的名,與我何關?”

  “那時候你就是我的......"

  她的心卟嗵卟嗵的,在跳。

  如果強沒有出現該有多好!摩托車賭着氣,在一旁鳴叫。

  “來了?”她問。

  “來了!”強答。

  頭盔沒有放穩,在前面轉了兩圈後,落下。

  “你的愛好?”

  “你的學歷?”

  “你的經歷?”

  兩個男人相互打量着對方,沒有一樣東西可以成為他們的共同語言。不過,晚飯吃得不錯。糖砣摘的菜,強燒的火。分別時,“有空常來玩!”糖砣招招手。“我會常來的。”強會心一笑。

  哲人說過,周旋在兩者之間的愛情,不會有好結果。

  掏出體溫計緩緩放在桌面上。是不是有陣風吹過了?為何這麼快水銀柱下降了?從38度到25度,彈指一揮間。強的禮物是份蛋糕。本市竹林園蛋糕房所售的面點絕不便宜,強等了半個鐘頭,託了一個熟人,才買到手。他說:“打折的,很便宜。”

  都想陪她過生日,她卻都拒絕了。

  她想:我必須做出選擇,可那個人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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