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郊外的俄羅斯城
北極湖
B地鐵線從曼哈頓越過曼哈頓橋,一直通向布萊頓海灘,走在逶迤婉轉的木板大道,天幕中的自由女神凋像依稀可見。平直開闊的海灘,巨浪幽幽地伸向大海深處。細浪清舔着沙灘,清舔着身後看海的俄羅斯城。
走在俄羅斯城一條條細長細長的街上,聽到久違的俄語,一股股蒜味紅腸的芬芳撲面而來。一個不是俄羅斯的俄羅斯城就這樣靜靜坐落於大西洋海岸。
街上食品店櫥窗陳列着列巴魚子醬紅菜凍梨凍柿子,在燦爛陽光下,你彷佛正漫步在莫斯科河邊,涅瓦河畔。俄羅斯誕生於水上,莫斯科河涅瓦河伏爾加河賦予了這個民族水一樣的堅韌深邃的靈魂,背井離鄉,俄羅斯人依然聚集在水上。這純情之水洗滌他們所有的思鄉之苦。
在異國他鄉,俄羅斯人仍然像曾居住在紐約的納博科夫、布羅斯基那樣自由獨立地生活着,俄羅斯城擁有眾多的俄裔猶太人,上世紀七十年代離開前蘇聯,對母國,他們留下碎冰般的記憶,他們在康尼島尖頂教堂狹窄的街道尋回北極之春的涅瓦河、靜靜的頓河。
走近一家琳琅滿目書店,翻着熟悉的列賓克拉姆斯科伊畫冊、俄羅斯菜譜、讀着普希金托爾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屠格涅夫那熟悉的語言,一位胖胖的俄羅斯大媽正不厭其煩地為天真無邪的孫子講解着俄羅斯文學俄羅斯繪畫......
走出書店,天邊浮現澹澹晚霞,人行道上,一位面無表情的大叔用手風琴拉着憂鬱的俄羅斯民歌,在這遙遠的土地上,或許只有歌聲能把他帶回思念的家鄉。
晚風襲來,康尼島上的達吉亞娜餐廳食客熙熙攘攘,人們不停地啜飲伏特加,細細地品嘗紅菜湯、魚子醬、烤肉串......,這不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這是海市蜃樓那樣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