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 ,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了你熟悉的聲音。
“我也想你” ,我的鼻子有的酸。
我依然記得臨別前的那天早晨。那天,你一大早就起來了,因為你知道中午你就會蹬上去北京的飛機。
臨行時我問你:“你會想我嗎” 。
你擺弄着衣角說:“我要去北京” 。
我為你扣好你那扣歪了的衣扣:“到了北京你會想我嗎” 。
你笑了笑說:“我要去北京” 。
問非所答。我無奈地笑了笑,或許你還沒聽懂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你在北京是否每天都能安然入睡,因為你已經習慣了在我的故事聲中走入夢鄉。我記得和你一起玩耍的時候,你總是讓我扮演大灰狼,非得把你嚇得哇哇大叫你才罷休。那天我還夢見了你,那是一個星光燦爛的夜晚,我和你一起在園子裡數那滿天的星星。
我還記得有一次我帶你去吃肯德雞,我嫌裡面空氣悶,到外面透透氣,你也跟着跑出來了,我讓你趕緊回去,因為外面冷,你說:“不,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
還有一次,我送你去幼兒園,到了門外你突然一把抱住我放聲大哭,說什麼都不放手,那年三歲的你還不會說話,眼睛裡流露出的神情仿佛在說:“Daddy,不要離開我” 。直到老師把你抱進去以後,我還能聽到你的哭聲。那天,我的耳朵里似乎一直都是你的哭聲。
其實在你呱呱墮地的時候,命運就已經把你和我捆綁在一起了。我命中注定要為你歡喜為你愁,為你奔波勞累,為你遮風擋雨。
臨行那天你鄭重其事地交給我一樣東西,說這是父親節的禮物。你還一直的叮囑我,必須在父親節那天才能打開。父親節那天我把它打開了,裡面是你用紙做的襯衫和領帶,上面畫着三個人,一大倆小,還有一輛小自行車,旁邊歪歪斜斜的寫着:“Happy father’s day” ,下面是:“Love” ,還有你的簽名和日期。我會把它好好保留的。
在沒有你的日子裡,我才發現我的身邊似乎少了點什麼。我已習慣了,每天當我下班回來走進家門的時候,你總會張開着你的臂彎奔向我的懷裡。而今,打開家門後滿眼都是你的影子。我已習慣了,每天晚上都能聽到你的鋼琴聲。現在,晚上屋子卻是一遍靜寂。我忽然覺得黑夜太漫長了。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你的影子,因為你的影子就是我的光明。
現在我發現我的腰不痛了,我才知道我腰痛是因為每天彎着腰給你洗澡的關係。我很希望我的腰永遠痛下去,我也很希望時間能永遠地定格在某一瞬間,然而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害怕有一天你會離我而去,要是那樣的話,我就不能和你一起數那天上的星星了。
“Daddy, 我想你” ,電話里又傳來了你的聲音。
“太晚了,我明天再給你打電話,明天你還會想我嗎” 。
“會的,我每天都想你” 。
我的思緒被電話掛斷後傳來的電流聲打斷,才知道通話已經結束,不過明天我還會給你打電話,因為我很想知道明天你是否依然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