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昭雪嘉州

作者： 八峰

第十三節

與蔣平和定國分手後、周源和楊曉峰又步行來到了已經被消防隊用紅色標識帶圈圍起來的瑞祥街79號火災現場。

“周處，這條街有三四百米長呢，兩邊的街坊商戶有上百家——咱們上哪兒問去啊？是不是先找隆達公司小樓左右的幾個鄰居問問？”楊曉峰看着大街上鱗次櫛比、玲琅滿目的商戶門面有些茫然地問道。

“走，先去小樓後面的背街上看看。”周源毫不猶豫地揮了下手。

“去後面的背街？為啥啊？”楊曉峰不解地問道。

“你看，這棟小樓正面對着的瑞祥街是一條非常繁華的街道，到處都是路燈，大街兩邊主要都是商戶店鋪的門面，還有很多餐館飯攤，即便是在夜裡十二點也會有很多亮光；而背街就不同了，那裡道路狹窄、路燈很少、幾乎沒有什麼門面，夜晚黑暗的地方很多；昨夜潛入隆達公司小樓里縱火作案的歹徒多半會從小樓的後門進入、而不會走正街這邊的前門。”偵探向助手解釋道。

兩人繞到了小樓的後面，果然、小樓的背後是一條寬不過五米、與瑞祥街幾乎成平行的巷子，兩邊大多都是圍牆和住戶的宅院，路燈十分稀少。兩個便衣警察沿着巷子來回走了一趟，發現巷子的一頭深入到了城西海棠山下的居民小區，而另一頭則向東南匯入了瑞祥大街。

“走吧，先去這條巷子的東南入口。放火之後，那歹徒往西進入居民小區的可能性不大；他更有可能是往東南進入了瑞祥大街、迅速躲進了街道密集的鬧市區里。”周源沉吟了一下對助手說道。

兩人掉轉頭來、又走了大約十分鐘，最後來到了巷子東南與瑞祥街交匯的入口，周源看了下手錶、時間已是正午，兩人腹中也打起鼓來，便和楊曉峰走進了巷口路邊一家把桌子都擺在了外面的麵攤小館。坐下後周源要了兩大碗麻辣牛肉麵和一盤涼拌黃瓜。

“老闆，生意還好吧？”偵探一邊吃麵一邊和正在忙碌的麵攤老闆搭起訕來。

“還好，過得去。”結實黑瘦的中年男子擦抹了一下臉上的汗珠點點頭。

“你這個麵攤每天晚上要開到幾點鐘啊？”

“一般都是過了十二點鐘就開始打烊，封火收拾完差不多一點鐘了。”

“哦，那是夠幸苦的；”周源點點頭放下了筷子：“老闆，我想問你一下：昨天夜裡十二點半左右，你有沒有看見一個男人、他可能騎了一輛自行車或者摩托車，後面的車架上馱了一包東西，從你這麵攤門口經過？”

“有咧，”麵攤老闆點點頭：“十二點半那一陣兒，沒得啥子人了嘛，我正在路邊這兒封火，是有個男的從我這攤子前頭路過，不過他騎的不是自行車、是一輛很新的摩托車，後座上面用帶子綁起一個像是四方形的鐵皮箱子；”

“那這個人是從巷子裡面出來的？還是從你這兒經過進到巷子裡面去的？”偵探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

“哦，他是從巷子裡頭出來的！”麵攤老闆語氣十分肯定。

“啊——你看清楚這個人的相貌了嗎？他有多大年紀？是個什麼樣子？仔細跟我們說說，我們是警察！”楊曉峰又驚又喜、急忙放下碗筷掏出了證件。

“哦，對不起啊，公安同志，那個摩托車當時只是在這個路口剎了一腳，騎摩托車的男的還戴了頂頭盔，我只看到他眼睛這裡、看不清楚面相的。”麵攤老闆一下子有些緊張起來。

“沒關係的，你好好回憶一下，把這個人的身材形貌、穿戴打扮，還有他騎的那輛摩托車都詳細給我們描述一下。”周源笑着說道。

“嗯，他上面穿的是件夾克衫、好像是棕褐色的，長褲子，黑色或者深藍色的，戴了雙手套，腳上穿的是雙皮鞋；摩托車嘛，很新——”麵攤老闆努力回憶道。

“是哪一種摩托車？幸福100型的？幸福250的？還是鈴木GS的？”楊曉峰性急地打斷了麵攤老闆問道。

“我不曉得你說的這些車型，反正是輛摩托車。”中年男子搖頭擺手、不好意思地笑着說道。

“那你以前見過這個深夜裡騎摩托車從巷子裡出來的人嗎？他會不會是住在這條巷子裡面的什麼人呢？”周源問道。

“不像，”麵攤老闆搖搖頭：“他那身打扮和騎的摩托車都不像是我們這條巷子裡頭的住戶，我以前也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人和他那輛摩托車。”

“老闆——那摩托車的樣子和顏色你還記得吧？再好好跟我們描述一下嘛！”楊曉峰在一旁繼續要求道。

“哎呀，警察同志，我都跟你說了嘛，當時是深夜看不太清楚、我又在忙，真的記不得那麼多了噻！”麵攤老闆漲紅了臉。

“好了，沒關係的，”周源擺手制止了情緒有些激動的助手、站起來掏出了錢包：“謝謝你，老闆，請你把當時的情形再好好的想一想回憶一下，我們會再來找你核實一下相關情況的；現在給我們結賬吧？”

離開路邊的小麵館後、楊曉峰忍不住向周源問道：“周處，你剛才問那個麵攤老闆有沒有看見一個男的、昨天夜裡十二點半騎着自行車從巷子口經過，車子後架上還馱着一包東西——你怎麼知道咱們要找的嫌疑人是個男的？又怎麼會知道他可能騎了輛自行車、車上還馱了什麼東西？”

“嗯，你還記得咱們在火災現場裡發現的那個不屬於消防隊員的鞋印吧？那是一雙四十一碼大小、男式的皮鞋底紋，所以我判斷縱火者是個男人；此外、陳隊長跟我說他們在火場裡幾處都發現了被澆灑過煤油的痕跡；而且他估算至少有四五公斤的煤油，要把這麼多的煤油帶到那棟小樓里沒有交通工具是比較麻煩的、而且容易引人注意；所以我推測歹徒可能是騎了一輛自行車或者摩托車、把煤油桶固定在了車子後架上——沒想到麵攤老闆還真的看到了這樣一個人，而且確定了此人騎的是一輛很新的摩托車；這可是幫我們縮小了調查範圍。”

“哦？此話怎講——怎麼就縮小了調查範圍？”

“你想啊，在這個小縣城裡、騎摩托車的人肯定比騎自行車的人要少吧？”周源掏出一支煙來叼在嘴上、低頭用打火機點燃後對助手說道：“你回去以後，馬上去找一些不同型號的幸福牌摩托車和鈴木摩托車的照片，明天再來找這個麵攤老闆讓他對比着看一下，看能不能幫他回憶起來、幫助我們確定那輛摩托車的特徵。”

“可是他說都記不清楚了呀？”楊曉峰有些沮喪地說道。

“他能記得那輛摩托車很新——說明在潛意識裡那輛摩托車的外表還是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人們在描述感覺時通常只是說說最直觀的印象，但藉助於圖片和聲音這一類東西輔助，可以大大激發隱藏在他們潛意識裡的東西，為我們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周源拍了拍助手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