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昭雪嘉州

作者： 八峰

第十四節

當天下午，偵辦組的警察們兵分兩路：蔣平和定國去找夏小剛問訊，周源則與楊曉峰驅車來到了樂山老城東大街上的春陽洗浴中心、繼續了解劉昇平被害當日的行蹤。

走進春陽洗浴中心裝潢華麗的大門，周源讓楊曉峰找來了當班經理唐軍和曾經在六月一日下午上班的按摩女工張錦萍和陳幺妹，向三人訊問了六月一日下午劉昇平到洗浴中心來的情況。幾個人都證明了當天下午從兩點半到五點半，劉昇平一直都在洗浴中心裡泡澡、按摩、打麻將。

“他在這裡的時候打過或者接過電話嗎？”偵探問道。

“嗯，快到五點鐘的時候劉老闆接了一個電話，然後他又打了一個電話——好像是給他家裡面打的。”陳幺妹想了想答道。

“哦？劉昇平接的那個電話是打到你們洗浴中心裡來的嗎？他打出去的那個電話也是在你們這兒打的嗎？”周源連忙追問。

“是咧，”按摩女工答道：“就是前面接待室那邊櫃檯上的電話。”

一旁的值班經理唐軍也連忙點頭確認道：“是咧，那個電話打進來的時候，是我接的、然後我到麻將室那邊去叫的劉老闆。”

“那個打電話找劉昇平的是什麼人？”偵探追問道。

“不曉得，我沒有問，是個女的，說話是本地口音。”值班經理搖搖頭。

“你剛才說——劉昇平接了電話之後、又往他家裡打了一個電話——你怎麼知道他是給家裡打的電話呢？ ”偵探轉過臉來又看着陳幺妹問道。

“哦，我不曉得，是他接了電話回來時自己說的——說是要給家裡打個電話。”按摩女工老老實實地答道。

“是咧，劉老闆是給他家裡打了一個電話；當時是我把他帶進接待室的，聽到他撥通以後說了一句‘今天晚上有事、不能回家吃飯了。。。’”唐軍連忙在一旁補充。

“那他打電話時還說了些什麼？”楊曉峰急忙追問了一句。

“不曉得了；” 值班經理搖搖頭解釋道：“我後來就從接待室出來了，沒有聽到劉老闆後來說了些啥子。”

“那劉昇平是什麼時候離開你們這兒的呢？他是自己離開的還是跟什麼人一起離開的？你們知道他離開以後去了哪裡嗎？”偵探最後問道。

“哦，劉老闆是下午五點半鐘左右獨自離開的；他去了哪裡我們就不曉得了。”唐軍搖頭說道。

“你馬上去查查這兩個電話，看看劉昇平那天下午在洗浴中心接到的那個電話是從哪裡打來的，而他隨後打出去的那個電話又是打到哪裡去的？是不是他家裡？”離開春陽洗浴中心後、周源對助手交代了任務。

隨後周源回到了地區公安局刑偵處的辦公室，定國正在和蔣平喝茶聊着案情。見偵探走進來，蔣平連忙給他倒了一杯熱茶、又遞上了一個卷宗：“我和文編輯下午去了城北的普華街，找到了隆達公司僱傭的那個臨時工夏小剛的住處，可是他人不在家，鄰居說他去了眉縣辦事、要到明天才能回來。我們隨後就去了街道派出所和居委會、了解了一下這個人的基本情況，回來以後又通過戶政處調來了有關夏小剛的檔案材料——你先看看吧，我和文編輯都想不通：劉昇平為什麼要僱傭這麼一個劣跡斑斑的傢伙？”

“哦？怎麼，難道是很糟糕的一個人嗎？”周源接過熱茶啜了一口、在椅子上坐下來反問道。

“豈止是糟糕啊——這個人前科累累！你看看他的檔案記載吧：從小就偷盜、賭博、打群架鬥毆，連中學都沒有畢業；少管所的記錄就不說了，近兩年來就被行政拘留過三次！‘剛哥’的名頭在老城北面的街頭幫派里都響得很；而且，這傢伙跟劉昇平又是非親非故；所以你說——劉昇平為什麼會僱傭這樣一個人到自己的公司里上班？”蔣平皺着眉頭不解地說道。

“嗯，這個夏小剛自幼失去了父母，十二歲時就跟妹妹一起被其叔父領養——你們找到了他的這個叔父嗎？”周源一面低頭翻看着檔案一面問道。

“沒有，”一旁的定國搖搖頭：“派出所片警告訴我們，他叔父後來也去世了；不過他在世的時候對夏小剛兄妹倆也不好、經常打罵他們，特別是喝了酒之後。所以兩兄妹很早就離開了叔父的家自謀生路，說真的也很不容易。”

“嗯，那他這個妹妹呢？你們找過他妹妹了解過情況嗎？”周源點點頭繼續問道。

“還沒有，他妹妹叫夏小芸，不跟夏小剛住在一起，聽片警說好像是住在城南靠近五通橋那邊，是個經營小店的個體戶。”

“嗯，這個夏小剛看起來的確是個麻煩人物，而且跟隆達公司的劉昇平好像也沒有什麼親戚關係；”周源合上了卷宗、抬起頭來看着蔣文二人，目光變得深邃起來：“可是，就像你們剛才問的——劉昇平為什麼要僱傭這麼一個既非親非故又前科累累的麻煩人物到自己的公司里來呢？這背後一定有更深層的原因，還是得從這兩個人的社會關係入手深入挖掘。”

“是的，我們已經在查了；”蔣平點點頭，又看着周源問道：“誒，你跟小楊下午去那個春陽洗浴中心調查的情況怎麼樣？”

“哦，有些收穫；”偵探放下茶杯、遂將在春陽洗浴中心了解到的情況向蔣文二人介紹起來。

幾個人正說着，楊曉峰匆匆走了進來。他打開一個本子對周源說道：“我查到了：劉昇平六月一日下午四點四十三分在春陽洗浴中心接到的那個電話是從五通橋區三陽街上一個公用電話打過去的、通話時間四分鐘；而他隨後打出的那個電話確實是打到他自己家裡去的、通話時間有一分半鐘。”

“嗯，那你去五通橋區三陽街那邊追查過了嗎？有沒有打電話人的線索？”偵探追問道。

“去過了，”助手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沮喪：“那個公用電話是在街邊一個茶館裡的櫃檯上，我問了那茶館裡的老闆和小二，都說當時客人很多也比較忙亂、記不得是哪個客人打了電話。”

“嗯，沒關係，至少我們已經知道——是個女人給劉昇平打了那個電話，而且是從五通橋三陽街那裡打的；”偵探安慰了助手一句、扭頭看着蔣平和定國說道：“這樣吧：你們再去找一下隆達公司的董明真、肖玉萍和劉永富，向他們了解一下劉昇平僱傭夏小剛的原因、以及這個夏小剛在公司里的表現；我和楊曉峰準備化裝跟蹤一下，暗地裡看看這個夏小剛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當天晚上，地區公安局招待所的一個房間裡，十四寸的電視機里正在播放香港電視連續劇《射鵰英雄傳》，鐵血丹心的主題歌曲蒼涼悲壯、引人遐思千百年前的大漠。周源、蔣平、定國卻無心觀賞、坐在一邊喝茶抽煙聊着案情。

“這個劉昇平也是夠倒霉的了——自己剛剛被謀殺、幾天之後他的公司也被一把大火給燒掉了；看來他是被人給盯上了。”蔣平吐出一縷煙霧後說道。

“我也懷疑六月一日晚劉昇平在三江客棧被人殺害和六月五日晚隆達公司被縱火焚燒這兩件事是否相互關聯？但假如殺死劉昇平是為了嫁禍徐天安、那麼縱火焚燒隆達公司又是為了什麼呢？就是為了報復嗎？”定國皺眉說道。

“我不知道，但也有這種可能呀。”蔣平撣了下煙灰。

“也許，正是劉昇平的突然死亡才導致了隆達公司被人縱火焚毀——這或許就是兩案之間的聯繫。”周源沉吟着說道、又抬頭看着蔣平問道：“你們後來去拘留所問過徐天安了嗎？他認不認識那個叫做夏小剛的人？”

“去了，也問過了；但徐天安說他根本不認識夏小剛這個人，也不知道夏小剛是劉昇平公司里的臨時工；他還說隆達公司里除了劉昇平、他只認識劉永富、肖玉萍和董明真幾個人，對我們提到的這個夏小剛完全沒有什麼印象。”

“這就奇怪了——既然夏小剛不認識徐天安，他那天下午四點鐘為什麼要打電話給徐天安呢？”定國詫異道。

“你別忘了，當時打電話給徐天安的人自稱是劉昇平——如果那個電話確實是夏小剛打的，那他就有了重大嫌疑——他為什麼要冒充劉昇平、約徐天安當天晚上去三江客棧呢？如果不是他打的電話，那又會是誰呢？除非、那個劉永富也對我們撒了謊。。。 ”周源吐出了一股煙霧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