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昭雪嘉州

作者： 八峰

第二十三節

六月十日下午五點半，樂山老城普華街上的一條巷子裡突然駛入了一輛麵包車、從車上下來的正是蔣平和三個便衣刑警，他們秘密突襲了巷子裡的一處出租房，抓住了正準備外出的夏小剛，還仔細搜查了他的住處。

半小時後，樂山地區公安局的一間審訊室里，周源、蔣平和定國開始了對夏小剛的審訊。

“是你啊？你不是那個跑長途的司機叫韓什麼、韓忠勝的麼？”夏小剛神情緊張、面露疑惑，他看着坐在自己對面一排桌子後面正中間的便衣警察驚訝地問道。

“嗯，那是我偽裝的身份——我的真實身份是警察。”周源直截了當地回答。

“原來如此；”夏小剛感到了一種被戲弄了的羞辱、他漲紅臉瞪着眼睛叫嚷了起來：“我到底犯了什麼事？你們為什麼要抓我？”

“你涉嫌夥同他人一起謀殺了隆達公司的老闆劉昇平——這就是逮捕你的原因。”蔣平冷冷地說道。

“什麼！？我、我殺了劉老闆？這，怎麼會呢？”夏小剛目光里閃過了一絲驚慌、很快又故作鎮靜：“你們有什麼證據？警察也不能冤枉人吶！”

“夏小剛，今天我再給你一次坦白的機會：六月一日那天晚上七點到十點鐘這段時間裡，你在哪裡？跟什麼人在一起？做了些什麼事情？”周源問道。

“哦，我跟你們說過了——那天、那天晚上我肚子不舒服、八九點鐘就回家了，一直在屋裡睡覺。”大漢迅速低下了頭，回答的聲音一下子低了八度。

“夏小剛，如果你當時一直在家裡睡覺沒有出去過，那為什麼會有劉昇平的這個鍍金煙盒和打火機呢？你是在什麼時候、從哪裡得到它們的呢？”偵探不慌不忙地打開了桌子上的一個證物袋、從裡面拿出來一個鍍金的煙盒與打火機。

“啊！？這個？這個——是劉老闆他送給我的。。。”夏小剛措手不及、含糊其辭，兩眼避開了偵探犀利的目光。

“劉昇平什麼時候送給你的？在哪裡送給你的？”周源緊逼着追問道。

“啊？是、是。。。 ”夏小剛被追問得瞠目結舌、滿臉通紅，額頭上也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哼，我來告訴你吧；”周源冷笑了一聲：“這個煙盒和打火機在那天晚上八點半的時候還在三江客棧106號套房客廳里的茶几上，被當時給劉昇平送飯的服務員周小蘭親眼看到的！而劉昇平本人是在當晚八點半到九點之間被殺害的；你不是說那天晚上都待在家裡睡覺嗎？那被害人的這個煙盒和打火機怎麼會到了你的手上！？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你那天晚上也在殺人現場、然後偷偷的拿走了它們。”

“我——”夏小剛臉色蒼白、嘴唇蠕動着說不出話來。

“還有，你當時站在受害人的身後，左手扼住他的脖子、右手持刀猛刺他的後背和腰部；你這左手背上被抓傷的血痕就是當你從背後行兇時被劉昇平給抓傷的——我們對你的血液樣本進行了分析和對比，結果與法醫從被害人手指甲里發現的血垢完全一致；你就是那個持刀殺死了劉昇平的兇手！”偵探說着把一沓檢驗報告丟在了嫌疑犯面前。

“不！不！殺死劉老闆那不是我的主意！是徐天和要干的！殺人之後嫁禍給他哥哥徐天安也是他的主意！我，我只是幫了他。。。 ”夏小剛絕望地抬起了頭、聲音嘶啞地叫喊起來，他完全放棄了抵抗的意志，目光里充滿了沮喪與悔恨。

“劉昇平對你不錯；先是找人擺平了你因吸毒被抓進拘留所的事情，又讓你在他的公司里做臨時工——你為什麼要殺他呢？”

“我說過了——殺死劉昇平不是我的主意！是徐天和要那麼干的！劉老闆確實幫了我，但他的動機也不純。”

“哦？那你說劉昇平幫助你的動機是什麼？”偵探追問道。

“啊？我——我不知道。”夏小剛欲言又止、低下頭沉默起來。

“嗯，那你跟我們說說——六月一日那天晚上，你跟徐天和是怎麼實施了謀殺計劃、把劉昇平殺死在106號套房裡，然後又嫁禍給被你們誘騙前來與劉昇平見面的徐天安的？”周源放緩了語氣、又站起來給神情沮喪的大漢倒了一杯水。

“嗯，”夏小剛喝了口水、平靜了一下情緒後說道：“那天晚上八點剛過，我就跟徐天和悄悄來到了三江客棧東北角圍牆的外面，因為事先踩過點、熟悉那裡面的地形，所以翻牆進去後很快就找到了106號套房；我們兩個先躲在圍牆下靠近花圃的樹叢後面觀察動靜；正準備進去的時候看到那個女服務員端了一盤東西過來，她進了106號房間以後很快就出來了；我們兩個又等了一會兒，然後我上前敲門，劉昇平開門一看是我們兩個就很吃驚，問我們來有什麼事情？我騙他說是公司裡面出了事情、稅務局突然來查賬，哄他讓我們進屋之後、我就從後面用左手掐住他的脖子、右手掏出彈簧刀刺了他的腰部；劉昇平當時就反抗、用手抓住我掐扼他脖子的左手，徐天和連忙從正面抓住了劉昇平的雙手制止他掙扎反抗，我又連刺了兩刀。。。 劉昇平倒下後；徐天和把淋上了氯仿的濕巾遞給我、讓我趕快躲在門後，他自己則躲進了衛生間裡頭；不一會兒徐天安就來了，他敲了下門、然後推門進來，躲在門後的我就突然從他身後用浸了氯仿的濕巾捂住了他的口鼻、幾秒鐘後徐天安就昏迷倒地；我們擺好了他的身體、徐天和又用一條毛巾蘸了劉昇平流出的鮮血把徐天安的襯衣和褲子上弄上血污；偽造完現場後，我們兩人連忙出了房間，從靠近大門口的一棵柳樹上攀爬越出了圍牆。。。 ”

“可是你們並沒有立刻逃離三江客棧，對嗎？你們還把大門口架子上的花缽拿了一個故意摜摔在客棧值班室的門口、引誘當時正在值班的服務員聽到聲響後出來、正好看到了匆忙離去的徐天安？”

“是咧，那都是徐天和干的；”夏小剛點點頭：“我翻出圍牆後當時只想着趕快逃跑、離開那個鬼地方；他卻說不慌、要等到徐天安出來以後再走，結果他就爬伏在那個牆頭等候，徐天安很快就醒了過來、他匆匆忙忙朝大門口跑來時、徐天和就甩出了那個缽子、響聲引出了值班的服務員；我都快嚇死了、也沒有等他就跑下山去了。”

“嗯，我再問你：六月一日下午四點左右，你是不是在隆達公司的小樓里給徐天安打了一個電話，冒充劉昇平約他當晚九點到三江客棧106號套房裡面談還款的事宜？”偵探又問道。

“是的，”夏小剛點點頭：“劉昇平那天下午去了春陽洗浴中心，徐天和又打聽到了他哥哥那天下午在江邊庫房、就給了我庫房那邊的電話號碼，讓我在下午四點鐘的時候冒充劉昇平的口音打電話給徐天安、約他晚上九點鐘到三江客棧106號房間談償還借款的事情，其實就是把徐天安誘騙到殺人現場、好栽贓嫁禍於他。”

“你們用來麻倒徐天安的氯仿和乙醚混合藥水是從哪裡得到的？”蔣平問道。

“那也是徐天和弄來的；聽他說是找了他在化工廠工作的一個同學幫忙給弄來的、具體是哪個我也不曉得。”

“你妹妹夏小芸在謀殺劉昇平的過程中起了什麼作用？她都做了些什麼？”周源突然問道。

“警察同志，所有的事情都是徐天和策劃的、然後拉上我一起實施的，不關我妹妹什麼事，她根本就不知道。”

“不知道？”偵探冷冷地笑了：“我們已經查清楚了——六月一日下午兩點到三江客棧訂了106號房間並交付了押金的女子就是你妹妹夏小芸，而當天下午四點四十左右給在春陽洗浴中心的劉昇平打電話、引誘他當晚到三江客棧106號房間去約會的也是夏小芸——你還要堅持說她沒有參與這場謀殺嗎？”

“這——”大漢像只泄了氣的皮球、張了下嘴卻沒有說下去。

“劉昇平喜歡上了你妹妹夏小芸，所以才幫了你、讓你到他公司里做臨工；這就是你剛才為什麼說他‘動機不純’；然而夏小芸心中早就另有所愛，她只是利用劉昇平來解決了你的麻煩；她心裡真正所愛的其實是徐天和——對不對？所以除掉劉昇平、不僅剷除了徐天和的最大情敵，也去掉了你和你妹妹的心頭之患。”偵探瞥了一眼大漢失神的面容緩緩說道。

夏小剛沒有再反駁、低下頭沉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