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到李輝老師的一段註腳,是關於一封“死信”,忍俊不禁,抄錄如下。
“巴黎一家規模很大的出版商,鮑達斯出版社,經常把他們新出版的文史哲書目寄給我,這是一件值得感謝的好事。然而,不知由於該出版社了解情況不夠,還是粗心大意,把我的住址寫成“北京東大地30號”,少寫“北京大學”幾個字。
可是我們北京的郵局卻並未因此而將來件退回巴黎。他們經過耐心的探索,終於把來件送到我手中。當我收到來件時,看見封面上批着“試投”這兒、“試投”那兒的許多指示,說明北京的郵務工作同志為了我這個郵件沒有少費事,我心情十分激動。
我立即寫信給巴黎的那家出版社,感謝他們經常給寄新書目錄,但請他們以後來信來件,寫我的地址時必須加上“北京大學”字樣。沒有想到對方不當一回事,繼續寄來的郵件照樣只寫“北京東大地30號”,不寫“北京大學”。他們不願意更換事先印好的收件人地址標籤。可是北京的郵局卻有了經驗。後來他們給我送來的這份郵件,上面已經不用批“試投”這兒、“試投”那兒,而是乾脆批上“北大”兩字就行了。”
這種信,郵局稱為死信。中國郵局工人投遞死信頗有名氣,這是60年前的一個故事,是上海的。
上海某郵局收到一封信,地址是上海市00路XX號,這兒“00”是兩個圓圈。撿信工人將其轉到死信處理小組。工人們首先想到的是圓明園路。圓明園路很短,根本沒有這個門牌。接着,有人提出,是否寄信人文化水平不高,國語也不好,把商丘路記成雙圈路了。商丘路有這個門牌,但無此人,問了鄰居,也不知道這個人。
死信組的工人沒有放棄。有一天有人提起零陵路,一個工人忽然想起,這“00路”會不會是零陵路的“音譯”。果然,他們馬上找到了收信人,我忘了是收信人還住在哪兒,或是搬走了但是鄰居還記得他。
死信的緣由很容易想象。一家人漂泊至上海,以後走散了。。。
我能記住這個故事,自然得益於我超強的記性,另一個原因是因為上海中醫學院在零陵路530號。我插隊10年的姐姐1977年通過高考,成了中國文革後第一批大學生的一員,在那兒度過了五年時光,以後成了一名頗有名氣的中醫外科醫生。
【注】我想北京的郵遞員先用百度搜索“東大地”,中國可能有好幾個,他們先“試投”北京的。相比之下,60年前找到零陵路難度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