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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這個女孩
送交者: BY雨絲兒 2002年06月17日15:19:52 於 [茗香茶語] 發送悄悄話

與他相遇在一個秋風瑟瑟楓葉漂浮的喧囂路邊,他正在為一個模特拍外景照,在他按下快門的一瞬,她冒失的闖入,一個清秀柔美的女子,在與他對視中,他燦爛的笑了,她惶恐的彎腰致謙,臉上掛着不知所挫的茫然,他溫和的笑笑,擺手示意:沒有關係。又是一個粲然的笑,伴隨她俏麗的背影遠去。

他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沖洗出全部的膠片,那個貿然闖入的她,虛幻的側身,凝視着前方,久久的吸引着他的目光。

他來到一間髮廊洗頭,碰巧她當值,當他脫下毛線帽躺在洗頭椅上時,她微笑着從同事手中要過毛巾,細緻的調整水的溫度,期望用優質的服務洗刷自己的唐突。軟軟的嫩手在他濃密的發間輕揉,他閉上雙眼愜意的享受。

一個失手,她的四指帶着一團發水泡沫揉進他的眼睛,痛楚讓他一躍而起,她慌張的遞過毛巾讓他清洗眼睛,老闆過來嚴厲的呵斥,她懊惱,她委屈,她不住的恭身道歉,老闆仍不依不饒,他為她開解,老闆這才原諒。她更細緻的操作,清潔過後的他,滿意的離開。

在他的工作室門口,意外的出現她的身影,手裡拿着已經洗淨摺疊好的毛線帽,他遺忘在髮廊里。羞澀的眼神,緊張顫抖的雙手。

他羞澀的撓撓頭髮,再次露出粲然的笑。

他熱情的邀請她做模特兒,為她拍下許多青春靚麗的身影,縱然是她的表情姿態那麼的不專業。

他們開始約會。他騎上自己喜愛的摩托,帶着她與朋友分享疾駛過後的浪漫,讓噴射的啤酒成為快樂的宣泄極品。他和她極盡投入的享受青春愛情的甜蜜。

她喜歡與他一同在工作室忙碌,她為他的每一張作品精心的護理,她剪下自己一張虛幻飛吻照與他的一張單人像粘貼起來,成為一幅對吻的情侶圖。她愛憐的把情侶圖帖在牆上。

他在工作室忙碌,為沖洗一組新照片配置藥水,意外的電話響起,他順手將半瓶藥水放到高高的架子上。

她還在整理着前幾日郊遊的照片,甜蜜的笑意洋溢在娟秀的臉上。沉浸在回憶中的她,撞翻了桌上一杯修補顏料,彩色的液體玷污了所有的照片,也染花了她的白色衣衫,她有些歉然,有些愧疚,悄悄脫下外套,穿上他的襯衫。

他走來看到穿着男式衣衫的她,有種別樣的美,他拿起相機想要拍出野性的她,碰巧膠片沒有了,她止住欲走的他:我去拿。輕快的來到放膠片的架子旁,嬌小的她,抬起胳膊,費力的夠拿,放置架子頂層的膠片沒有到手,那個藥水瓶被撞倒,沒有蓋子阻擋的藥水從空中徑直灑落她的眼睛,她慘叫着倒下去,掛落了全部懸掛待風乾的照片。

救護車的蜂鳴,急救室的忙碌,她被最快速度的送入手術室,藥水灼傷了眼角膜,即使醫術高明的醫生也無法挽救,她真的要全盲了……


手術過後的她,靜靜的坐在治療室里,等待醫生揭開眼前的紗布。她默默的坐着,沒有表情,沒有期待,沒有渴望,她不知道紗布後面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她沒有見到他,也不願見到他,沒有眼睛的她如何去看他粲然的笑靨?

紗布一層層剝落,護士輕柔的雙手準確緩慢的操作,只剩兩團厚厚的棉紗帖服在她的雙眼上,護士輕輕拿開,眩目的光刺向她的雙眼,她激動的流下熱淚:看見了,又看見了這個精彩的世界。她笑的那麼嫵媚,甜美。

她第一時間來到他的工作室找他,只有他的助手在,還有牆上那張她的半張情侶照。她拿起照片,流下兩行清淚。

再沒有他的陪伴,沒有他燦爛的笑臉,只有以淚洗面思念溫情的女孩。

一個熟悉的身影推開發廊的門,她溫柔的綻開俏臉,卻是他的助手,助手送她一本雜誌,封面是他為她拍的特寫:憂鬱柔情的青春少女。

她再次流下兩行清淚。

孤寂的她默默走着,秋風蕭瑟,斜陽懶散,楓葉隨意的飄飛,漫無目的的她,凝神路邊椅子上的身影,那是曾經的他嗎?坐在一旁的是安靜的導盲狗,靜澀的畫面。他揮手拋出一隻網球,導盲狗飛奔而去,秋風掃過,擱置在腿上的照片被帶到她的腳邊,她彎腰拾起,正是那張她貿然闖入的靚影。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可知道,愛是多麼偉大!

在她被送入手術室的瞬間,他已經有預感,沒有救的眼角膜,只能靠捐獻!他默默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咆哮着摔打那隻已空的藥水瓶。

可憐的女孩!

他再次駕駛鍾愛的摩託疾駛,讓風感受他內心的不安和焦灼。停在終點線上的摩托,鑰匙已屬於他的朋友。他收拾起全部的珍藏,轉贈給助手,旋即來到醫院手術室。他與她並排躺在兩張手術台,沉醉在深度麻醉中的她,是那麼安詳柔弱,他最後一次凝視她美麗的臉龐,最後一次緊緊握住她的手,依依不捨,戀戀相惜。他,為她捐獻了自己全部的兩隻眼角膜,他把光明的選擇留給了她。

帶着墨鏡的他感覺到身旁的倩影,他站起身,漠然的牽着導盲狗離去,留下她悽然的哭聲,憂鬱大眼中淌下的酸楚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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