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盃，終於結束了
---曉德
巴西人在狂歡着，2：0的比分讓他們順理成章地舉起了大力神杯，而糾纏了整整
一個月的世界盃也終於在今天宣告結束。電視上還在極力渲染着剛剛過去30天的
“歷史”，而圍繞足球圍繞世界盃的那些歡笑或悲傷謾罵與攻擊合作與爭鬥也都
隨之消散。
這些日子，一直在懷疑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關注足球，怎麼忽然一股腦地冒出這麼
多的球迷。足球成了一種時尚，不談足球已然成了白痴。於是，不懂足球的沈冰
被CCTV隆重推出擔綱主持，於是眾多的體育專業報紙都改成了日報，於是足球寶
貝披着各式各樣的球衣滿天飛，於是打着世界盃招牌的商家扯着嗓子猛喊，於是
我們在體會刺激與興奮的同時感到了疲憊和厭倦。
世界盃，終於結束了。
那些“世界盃日報”們據說都虧得丟了血本，而對外卻依然在聲稱着發行量“幾
十”甚至“一百萬”。看看那些媒體世界盃前大張旗鼓的鼓譟，那種磨刀霍霍欲
大幹一場既占領市場又將競爭對手殺個片甲不留的聲勢仿佛猶言在耳，可是看看
後半個月的報紙，就知道他們實在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沒有那麼多的“獨
家”，於是就紛紛將記者與球星的合影弄到報紙上進行模擬“專訪”；沒有新聞
可做，於是編造出韓意執法主裁被殺的惡作劇來愚弄受眾；過快的出報頻率導致
無米下鍋，於是各种放大的廣告、照片開始充斥版面。世界盃讓這些狗仔們欣喜
若狂，也使他們開始學會了製造簡單的堆積木式文字。已經沒有多少球迷能忍受
如此的報道，所以，眼見着報攤上的“世界盃日報”數量越來越少品種越來越少
到了後期很多報紙已經是芳蹤難覓。
媒體讓球迷吃壞了胃口，也慣壞了那些所謂的球星的脾氣。傳說中被媒體所“包”
的中國部分球員這次有賺了不少銀子，但中國隊短暫的世界盃旅途也許讓那些“
批發採購”的媒體感到了悵然。
中國足球還是在那樣的低空盤旋着，像一個陀螺，自己玩着自己。32支球隊中，
惟一不想贏球的就是中國隊，惟一不知何為羞恥的也是我們的中國足球隊員。面
對失利恬不知恥地哼着小曲滿臉笑容，為求一件世界冠軍球衣苦苦追尋至對方休
息室而未果的難言尷尬，盛傳某球員為還賭債竟壓自己的球隊輸球的醜聞，中國
足球在本屆世界盃上無疑充當了一個跳梁小丑的角色，沒有人因為足球而關注他
的存在，除了中國的市場，除了那個在東方人看來長相“奇醜”的米盧。
第一次亮相那次，很多人都冀望着勝利，各大城市都車輛行人稀少，也許中華世
紀壇、北京的大小胡同里都像申奧時一樣聚集了很多的孩子們吧，就等着勝利的
那一刻湧上街頭湧向天安門廣場歡呼。可是，世界盃的大課堂真的把我們的那些
球員嚇壞了，我不禁想起了高爾基的《海燕》：那些蠢笨的海鴨啊，轟隆隆的雷
聲就把他們嚇壞了......於是，我們只能以“我們來了，我們來過了”聊以自慰。
那些肥壯的牛皮烘烘的傢伙真的是開了眼界，知道了自己的半斤八兩，可是他們
會有記性嗎？據說目前國奧隊內的部分球員出國比賽時都開始了對異域夜生活的
“如饑似渴”。欲望本沒有錯，可當欲望掩蓋了正業的時候就真的成了墮落。
當我們還在為師夷何種風格而爭論不休游移不定的時候，我們的近鄰韓國和日本
卻已經在大步向前。日本走技術之路，韓國靠精神和體能說話，十六強和四強的
成績雖不足以說明絕對的實力，但他們的進步有目共睹。尤其是韓國，他們的球
員表現出的鬥志，他們的球迷表現出的團結不由得不讓我們汗顏。我們也在講究
着“精神”，只不過我們的精神在“告球迷的一封信”里傳達出的卻是“退縮”
的信號；我們也在大談特談着球迷的團結，可是韓國賽場裡混亂不堪的組織以及
那些看了想“株”之的“某某企業球迷會”招牌實在讓國人臉上無光。
我們曾經那麼深切地崇拜着精神作用，甚至將物質列為了第二；現在，我們又開
始全盤否定精神，物質就成了唯一。於是，由韓國的勝利引發的爭議若干天內都
瀰漫在我們的視野里，那邊人家的歡呼，這邊卻在口水連天。我們為何呢？我不
得不審視一下我們這個民族，我們這個民族中的某些人。熱鬧是別人的，我們只
不過是個不起眼的觀眾而已，謾罵何用？攻擊為何？
是的，熱鬧是別人的，我們什麼也沒有。所以我更感興趣那些有趣細節。巴西隊
3R的長相怎麼看怎麼有趣：羅納爾多像我國古代的大暴牙，里瓦爾多像毒眼龍，
小羅納爾多則儼然一個大猩猩。說實話，我一直在擔心我們國內的媒體拿羅納爾
多的頭型說事兒，擔心又被戲謔為“阿福頭為他帶來了好運”，幸虧羅的頭髮不
是在世界盃開始前就弄成這個頭型。我擔心的理由是因為有上屆比賽時我們的記
者是實在找不到追星的對象時以甲A外援岡波斯出現而沾沾自喜津津樂道，那時
讀起來真的仿佛是吃了蒼蠅一般的噁心。
就像那些足球寶貝，扯個國家隊隊服就開始大談特談最崇拜的球星最喜歡的球隊
和自己的球迷史，莫非中國真的到了全民皆球迷的年代？地方電視台上的寶貝大
戰隨着世界盃的激戰節奏起伏着，那些只有漂亮臉蛋的女子看來從此又多了一個
出名的載體，那就是借着中國足球的大染缸粉飾自己的身段，然後像中國足球男
人一樣發財當大腕。
很不幸，正在寫這篇文字的時候，沒有了什麼談資的劉建宏沈冰終於開始拿羅納
爾多的頭髮說起來了，做年畫，用羅的頭，真的那麼能激發我們的自尊和自豪嗎？
世界盃結束了。在韓國開始，於日本落幕。
我更喜歡這樣的賽事安排，在日本的太陽落下後，明天，是屬於我們的太陽冉冉
升起。
（曉德 2002年6月30日22：27分於成都 http://xiaode.vip.s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