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色情

有房出租

　　吃完了飯，上街轉轉。

　　象往常一樣，被招了魂似的，火速往音像店裡趕。一片花花綠綠鶯鶯燕燕中，瞅見了〈i〉。黃綠色調，柔和，亮麗。身着黑衣的莫文蔚，依然淡漠、清傲的表情，卻沁入了一些以往不常見的溫潤。猶豫再三，只因為中庸的〈十二樓〉前車可鑑，以及對新力這個偶像工廠一貫的不信任。並且最終選擇了誘導社。畢竟後者的污言穢語能給我這個無病呻吟者一些快慰。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上海聲像的領導們完全不顧及貧苦大眾的感受，獨此一家把音帶價格翻倍。不是非買不可，即是不買也可。只是面對一個自己很喜歡的歌手，突然覺得似乎她連二十塊錢都已不值。一時之間，不知是滑稽，還是悲哀。

　　最初是在光影交錯中見識到莫氏女子的善變。或是在周星馳的娛樂市場裡光頭齙牙，離經叛道；或是在王家衛的迷離空間內神經分裂，癲哭狂笑；又或是在張國榮的糜爛歌聲中火辣登場，教人滿耳滿眼都充塞放蕩的味道。然後由她自己做主角，打出“全身”的招牌，側過來的臉卻是淡然自若。這一招數似乎開了風潮之先，此後連張清芳、辛曉琪這類良家婦女都斗膽一試。

　　其音樂如同其行事，也是走在華語流行樂的浪尖上。倒是虧得滾石的體制寬鬆，思想開放，否則台灣樂壇恐怕早已可樂汽水滿地，聞不見酒香。陳昇這類頑固分子也絕磕不下去。

　　總覺得莫文蔚倒是很有些madonna的風範，做明星就要做個通透。如果不是拘束於傳統和環境，恐怕還要做出些驚世駭俗的動作。無論是率性之舉，還是做狀之極，這直勾勾，赤條條的魅力都是讓人難以抵擋。

　　〈全身〉的引進版羞答答地，遲了兩年才肯與內地聽眾苟合。封面也是換成了不痛不癢的大頭照，由此可見衛道士和老古董的面目。翻看製作名單，驚覺遍插茱萸少一人，獨缺了蔡德才，否則黃耀明的主力幫凶就幾乎到齊了。後來才了解其中因由，原來林夕偏偏給小蔡的一首低調小品起了個名喚叫做〈色情男女〉，用心險惡，自然罪不可恕，必定會被打入冷宮。

　　luc同學評莫文蔚的轉變，狠狠地用了“從良”這個詞，倒是暗合我意。說到從良，李宗盛自是逼娼為良的聖手，從陳淑樺，到林憶蓮，再到莫文蔚，和我國廣大教育工作者有得一拼。

　　還有個從良的典型。當初聽〈天花亂聚〉，覺得其中女聲的表現極佳，關淑怡的曖昧，張茵的飄渺，陳慧琳的清淡。另有black & white的主唱candy lo，一曲〈傷逝〉盡顯冷酷。於是便留意着她。然後candy lo變盧巧音，寸頭變長發，獨立時代變新力，憤世嫉俗變娛樂大眾。〈色放〉在本地一上市即捧回家瞻仰，結果除卻一堆花里胡哨的歌名，連隨身聽都覺得實在乏味。

　　於是不得不承認：原來我們都熱愛着娼婦。

　　曾經看關錦鵬的〈有時跳舞〉，近兩個小時的昏睡中只記得了片名。想想也是，就得有時吃喝拉撒，有時喜怒哀樂。或有時色情。因為有時色情容易，難的是一輩子色情。況且極不利於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切記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