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歐陽騰默默地聽着董事長吳舟仁語重心長的話，他明白董事長的意思，是在竭力推銷他的秘書葉紅玫，歐陽謙恭的坐着，竭力壓抑內心的不肖，禮貌使他不時點點頭。

歐陽騰是公司唯一學法律的大學畢業生，在公司業務快速擴張的同時，對法律上的需求使得他的地位和威望急速上升，加之年青上進謙卑好脾性，各方面的口碑不錯，深得吳董賞識，畢業二年，就被提拔為董事會辦公室副主任，年輕有為的歐陽主任，春風得意，公司里不少漂亮的單身白領頻頻暗送秋波，只可惜他對此均熟視無睹。

葉紅玫是個善解人意、活潑開朗、容顏清秀的女孩，有非常強的組織和協調能力，公司中的大小應酬、各項活動，只要有她處理，就會是生動而富有朝氣，她有這個本事，該嚴厲時決不手軟，該發簟時媚的不俗，火候掌握的恰倒好處，也難怪董事長對她格外的青睞，公司里上上下下似乎都在圍着她轉，有她在便笑聲一片，圍在她周圍的小伙子個個瀟灑俊朗，最難得是她從不恃才傲物，一視同仁的對待身邊出現的任何人，惟獨在董事長面前，她始終是千般的柔順。

常言說同性相斥，公司財務科幾個頗有姿色的小會計最看不慣的就是她，只要她出現在視線里，一統貶損可免不了，關於她跟董事長的花邊新聞就這麼着溜出了公司大樓。

歐陽騰自然也聽說了此類信息，雖說他不會象那些小媳婦般評頭論足，但心中對葉的好感已打了折扣。今天吳董在結束公司高層例會後，特意與他談論起葉紅玫，言語中尤其強調他們倆是非常般配的一對，年青的歐陽主任不明白吳董是在促成他們，還是在有意試探，他有些惶恐，忙不迭的表明自己與葉是非常清白的，即使同在一間辦公室，也很少閒聊，都是些工作上不得不協助的接觸。

吳董哈哈大笑：“紅玫對你的印象可是非常之好，她托我做媒，我也正有此意，你們倆個可是公司難得的寶物，如果再能牽起紅線，那可羨煞人哦！你們以後可以多多接觸，進一步了解對方嘛。”說完拍拍歐陽的肩膀： “我今晚還有一個應酬，是中行的許主任，我們今年新項目的實施貸款可全靠他嘍，財務部的夢思虞陪我去，你和紅玫今晚好好聊聊吧。”

吳董沖等在門口的財務主辦夢思虞揮揮手，大步流星走出了辦公室。

歐陽騰望着董事長的背影，心中泛起一絲苦澀：為什麼要施捨愛情？給自己的愛妃找一個好歸宿，就拿我做墊腳石麼？如果不答應，今後的仕途還會如此平坦嗎？怎麼偏偏選中我呢？投資發展部部長廖峰不是更風流倜儻？難道是因為我太懦弱好對付？

委屈的歐陽正在胡思亂想，葉紅玫邁着輕盈的腳步飄進來，仙女下凡般落在他眼前，沮喪的眼神突然替換成靚麗的身影，尷尬剎那間漲紅雙頰，歐陽騰結巴着打招呼：“你，你好，還沒,沒有走啊？”

紅玫俏臉笑嫵媚：“囈，你也沒有走啊，正好我要找你，吳董讓你擬一份新項目實施方案詳細提綱，內容包括：項目資金需求，資金來源，廠房建設規劃，設備安裝程序，原料投產進度，產品市場推廣等等。時間是一周。”

“新項目的可行性報告上級主管部門已經審核批覆了？”

“對啊，吳董今晚就是為了新項目的資金問題請銀行的人吃飯。”

“你怎麼沒有去？”

“有財務部的夢主辦在，哪裡有我說話的地方啊，再說，吳董讓我協助你儘快把實施方案拿出來，他還要求每天匯報進展情況。”

歐陽騰苦笑，這是一個他們設計好的陷阱，我想不跳都不行。

紅玫輕聲問：“你還沒有吃飯吧？我們去對面的西餐廳吃自助餐吧。我請客。”

歐陽沒有拒絕，他內心喜歡同紅玫在一起，喜歡她明快爽朗的性格，也喜歡她甜美靚麗的容顏，更喜歡她幹練老成的作風，如果沒有公司內暗地裡關於她的傳聞…。唉，世間總有這許多的不如意。

二

實施方案進展順利，每日的匯報由於董事長工作繁忙，成為歐陽同紅玫的談心活動，紅玫的才思敏捷，歐陽打心眼裡佩服：“紅玫，如果沒有你，這次方案我肯定得挨批。”

“你太謙虛了，是你的領悟力強，對問題的思考深刻，我講的全是董事長說過的，但論點的總結分析是你拓展的。”

歐陽騰、葉紅玫相互欽佩欣賞，話題自然開始多起來。兩人從目前的工作到公司的前景，個人的前途，未來的人生，聊的投機，心緒也開始活絡，一周的時間不長，友誼已有了飛躍。

歐陽對紅玫由衷的讚嘆，然而心結依舊。公司里開始有人議論兩人的交往，褒貶不一。但兩人聽到的全是恭賀調侃的一面之詞，搖頭嘆息“可憐的年輕人要當炮灰啦”、感慨指責“老實人好欺辱啊”、“還不是為了往上爬嘛”則成了公司部分人的閒話題材，尤其那幾個覬覦葉紅玫的人。

一個多月後，歐陽的新項目實施方案細則，經過加工潤色，上交董事長。公司開始為新項目的上馬積極籌備，銀行貸款已基本落實，廠房地址也已選好，只等擇日奠基。

深圳的十月不同於北方的蕭瑟，秋風掃過，樹葉依然碧綠搖曳，四季常青的城市，生機勃勃的工地，深圳纊海實業股份公司的新廠房奠基典禮在龍崗的一片果園旁開幕，新廠址占地近十萬平方米，圍牆正在修建，為得到這塊土地的紅線圖，公司與鎮政府多次聯絡，並給予當地農民相當的補償，後依照國土局有關規定，辦了一系列的手續後才得以到手。這天是一個大吉日，工地上到處是飄揚的彩旗，三平一整後的土地一偶，放置着許多建築材料，高音喇叭引來附近的村民圍觀，唧唧喳喳的讚嘆。鎮領導、上級主管領導、銀行工作人員、公司高中層、新項目籌備辦公室全體員工，浩浩蕩蕩也有百十來號人，好不威風！

典禮後，董事長請部分來賓共進午餐，歐陽騰、葉紅玫、廖峰、夢思虞等作陪。席間，吳董到各桌敬酒，大家沉浸在公司勃勃生機的興奮中，高聲喧譁映襯着張張春風得意的笑臉。深圳這個年輕的城市，為多少年輕的生命創造着不朽的機遇和奇蹟。酒不知喝了多少，諾大的旋轉餐檯上，快速替換着精心烹製的各色菜餚，服務小姐繁忙的進出，推杯換盞中時間悄悄消逝。

酒足飯飽，送走政界顯要，董事長看看身邊幾位親信，笑着問銀行的許主任：“下午沒有事情吧，我們繼續如何？”

許主任笑答：“呵呵，吳董又上癮啦？好！角夠吧？”

“夠！替補都夠一桌，哈哈。來來，紅玫，廖峰上。”

葉紅玫轉身輕聲告訴歐陽騰：“你下午到財務開一張支票，我同夢思虞講過了，晚上六點來隔壁的牡丹廳吃晚飯，別忘記！”

歐陽騰最後一個走出擺了四張大餐檯的包房，背向人流朝酒店門口走去，吳董的車已經停在前廳大門外，司機小王一個手勢，服務生打開副駕駛車門，瀟灑的身姿引導歐陽上車，輕輕關門，車快速離去。歐陽再次感嘆葉紅玫辦事的縝密細緻：不一樣的秘書，不一樣的情致。

深圳的夜，是燈紅酒綠的嫵媚，靡彩光華閃爍，歐陽騰默默的走着，任由葉紅玫挽着手臂，他內心不斷抗拒着來自紅顏的溫情曖昧，腦海深處交替閃現身邊的伊人和四年同窗的她。

“你好深沉啊！”葉紅玫微眯明眸望向遠方。

夜色中的街道沉寂落漠，幽幽的海風輕撫過肌膚，偶爾疾馳過的車輪撞破路邊的靜澀，閃爍的霓虹燈映襯着眼前嫩澤的容顏，如凝脂般爛漫，不期然抬起的臂彎，令歐陽騰忽然有一絲心跳，眼前的佳人恰似世外尤物，撓心撩肺，他禁不住站定，順手曳過柔軟的腰肢，靠在胸前，凝神微合的眼帘，睫毛黑黑上翹，“你今晚好美啊！”

紅玫嬌羞的垂下額頭，面紅如飛霞，歐陽擁緊懷中心愛的美人，嗅着她發間淡淡的幽香，情不自禁深深的，燙燙的吻過去…

三、晃動的雙肩

葉紅玫腦海里閃現三年前跟隨吳董來到深圳纊海股份公司的情景：員工近五百人的企業，內部管理混亂不堪，車間處於半停產狀態，原料、產品隨意堆放，從德國引進的年產二萬噸的新機器，安裝調試交付使用近一年，合格率僅為70%，產品成本高居不下，銷售價格市場難以接受，該項目的年虧損額達三百萬元，維持公司日常開支的是另外兩條已超負荷運轉近十年的設備。

上級主管部門調吳舟仁擔任纊海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給這個瀕臨倒閉的公司注入一絲生氣，吳董僅僅用一年的時間，使企業扭虧為盈，再看纊海，現場環境優雅整潔，機器轟鳴工人幹勁十足，原料、產品堆放井然有序，往來的客戶笑逐言開，公司已呈現欣欣向榮的嶄新面貌。原來的幹部一個未動，還提拔了不少精英，大家對工作的熱忱是前所未有的高漲，年底第一次拿到可觀的獎金，仿佛注射了強力的興奮劑，經營班子決定到小梅沙開下一年度生產經營計劃會，全體中層以上幹部，部分職工代表業務骨幹雲集梅沙賓館。

從政府機關下到企業的葉紅玫，其心靈的震撼，對吳董的崇拜象火山噴發般不可遏止。作為秘書她頭腦很清醒，與吳董之間不會有任何結果，尤其面對吳董溫婉賢淑的妻子田姨，紅玫內心只有壓抑的痛苦，暗自感嘆，風流倜儻的成熟男人，為什麼都有一個恬美溫暖的家？大學時的班主任與自己擦肩而過，如今的他又是無緣，同樣是兩條直線，為什麼不在一個平面？而那個最近點，又在散發無盡的光芒，叫人怎能不愛他？

冬季的深夜漆黑冷清，海水無辜的翻湧，寂寥的浸濕沉默的細沙，明月斜斜凝神，灑落戰抖的寒霜，隱隱的天邊有盞燈在搖曳，那是遠航的遊輪，紅玫幻想着酒會上紛繁的嘈雜，舞池裡游弋的腳步，任憑冷風吹亂額前碎發，自憐的淚水溢滿眼眶，輕輕的留下身後一行曲折的印記，回眸，一個矯健的身影舒緩走近，依然是那行足跡，紅玫笑了，臉上的珍珠泛着銀光，“你今天象個孩子。”

“是嗎？”

無須言語，對視的目光就是最好的詮釋，紅玫按捺不住，顫抖雙肩鑽入張開的雙臂。心疾馳跳動，淚傾瀉湧出，人生第一次愛的體驗降臨，令紅玫眩暈的失去了知覺，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回房間，不記得喝了多少杯酒，他衝動中突顯的理智，慶幸守住最後的堡壘，但能堅持多久呢？

四

歐陽騰粗暴的吻着身下的葉紅玫，幽暗的床頭燈懶散的注視着身旁幾乎全裸的男女，厚重的窗簾隔絕了外界的窺探，床欄鳴叫着傾聽陷入激情的呢喃，淡雅的雕花被褥嬉笑間捲入朦朧中，無可阻擋的衝動激發了人原始的欲望，兩個雪白的軀體糾纏一起，隨着紅玫一聲輕微的呻吟，歐陽舒暢的吐出埋藏了許久的長氣，掛滿汗珠的眼角色迷迷，緋紅的粉臉羞噠噠，厚重的呼吸和着輕緩的嬌喘，歐陽睡到紅玫的身旁，高潮過後的空寂，令歐陽騰有些恐懼，沉澱在心底的死結開始復活，他有些恨自己的鹵莽，恨自己意志薄弱，害怕天天面對曾讓他心跳不已的她。

“你好粗魯，我好痛。”紅玫將頭陷入歐陽的臂下。

“對不起。”歐陽咬咬嘴唇，起身安撫，發覺床單上一灘深色痕跡，慌忙中拿起枕頭邊的手帕為紅玫擦拭，殷紅浸透了絲薄的方巾，歐陽激動的淚在眼眶打轉，“對不起，親愛的紅玫，對不起，原諒我。”歐陽騰深深的擁緊葉紅玫，壓抑了一年之久的堅冰，頃刻間融化。

葉紅玫依偎在歐陽騰的懷中，哽咽着，她明白歐陽的語言，明白歐陽思維發展的全過程，她哭的好傷心，流出的淚打濕了歐陽的前胸，耳邊的黑髮。

歐陽再次擁緊紅玫，“我們結婚吧！”

葉紅玫掛着淚珠深深點點頭，眼前浮現的是美容醫生手拿器械的嚴肅表情，為了身旁這個深愛的年輕人，為了一生的託付，更為了告別過去荒唐的生活，值了！

五

大紅的彩金雙喜艷艷的掛在新房最醒目的牆面，閃爍的小花燈頑皮的眨着眼睛，嶄新的家私映襯着新裝修的四周越發顯得富貴，歐陽舒適的坐在鬆軟的磨沙皮沙發中，愜意！這套三房一廳的家，多虧了吳董事長的關照，內心暗自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

新婚不久的歐陽騰，越發的得意，在他的參與下，以原有的股份公司為框架，深圳纊海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終於成立，歐陽騰提拔為集團董事會辦公室主任，妻子葉紅玫跳槽到證券公司大戶室做管理員，上班時間可以炒股票，收入還比現在多一倍。呵呵，好運來了，擋都擋不住。

這天是結婚一周年紀念日，巧的是葉紅玫領到了第一筆超過五位數的獎金，小兩口決定邀請好友們去狂歡，他們選擇了那個心儀已久的包房“透明的心情”。五星級的賓館已來過多次，但這次非同尋常，賓客都是兩人的鐵哥們和鐵姐們，在歡快的卡拉OK里他們又一次喝了交杯酒，又一次體驗了新婚的甜蜜。

席間，紅玫接到一個電話，悄悄躲進洗手間，她知道他是誰，她沒有開腔，任憑話筒里聲聲呼喚，一年來的日子，這樣的騷擾已有多次，令她心驚肉跳，那渾厚的男聲具有非凡的魅力，想要抗拒需要多大的勇氣，那成熟的臂膀是多麼堅實，那粗重的喘息有多迷人，他的每一個電話，都讓紅玫淚流滿面，他的每一聲呼喚都讓紅玫通身顫慄，“你難道不能開口說一句話嗎？想聽你的聲音就那麼難？唉，我理解你，這是最後一次給你電話，失去你非我的本意，也只有遺憾！保重！”聽筒里傳來嘟嘟的忙音，紅玫失神的望着鏡中流淚的自己，“謝謝，你也保重！別怪我，我必須如此！”

歐陽騰輕輕放下酩酊大醉的妻子，看着她因醉酒更加嫵媚的粉臉，“唉，你呀，不能喝，還要硬撐，這一年來，你喝醉了多少次啊，這麼不愛惜自己，唉。”

半夜裡，歐陽被葉紅玫翻滾的的動靜驚醒，看到紅玫因痛苦痙攣着，他痛心的伸手攬過妻子，“啊，你這麼燙啊。快！我們去醫院！”醫生診斷紅玫是胃出血，歐陽好不難過，可憐的愛人！這都是為什麼啊？！

六

歐陽騰接過病理報告單，呆楞着，醫生的嘴在蠕動，沒有發出聲波，他大聲問：你說什麼？你在說什麼？他睜大布滿血絲的雙眼，凝視老教授慈祥的面容：這是真的嗎？為什麼會這樣？上蒼為什麼對我這麼不公平？

醫生平靜的聲音，嚴肅的表情，微微張合的嘴唇，帶給歐陽炸雷般的震驚： “你妻子是晚期胃癌，已有部分轉移，我們會盡最大努力，但這樣的病症，一般極少會超過一年，你需要作好思想準備，她腹中四個月的胎兒手術前必須引產。非常遺憾，希望你能夠說服妻子配合醫生的治療。”

病理報告上是一行刺眼的文字，歐陽沒有勇氣再看第二眼，幾個方塊字仿佛重磅炸彈粉碎了年輕炙熱的胸膛，他氣悶壓抑、步履蹣跚走出內科主任辦公室，他不知如何去面對年輕的妻子，面對還未出世的孩子，兩行清淚緩緩流過崎嶇的軌跡，浸透嘴角滲入口中，咸澀的液體。

“報告出來了嗎？又是胃出血吧？” 葉紅玫憔悴的面容含着希望問。

“胃是有出血，不過不僅如此，胃裡還有比較嚴重的潰瘍，可能需要手術，而且由於沒有及時發現，影響了身體免疫系統，促使淋巴結也有炎症，醫生說需要儘快手術，然後進行化療，可以較徹底的治癒。”歐陽騰強忍內心的悲痛，他亂編了這些理由，期望不要讓她對生活絕望。

“我想留下孩子。我們結婚已經四年了，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我一定要留下！”

“紅玫，不要任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動手術需要打大量的麻藥，會影響孩子的智力，現在重要的是積極治療，等病好了，我們要一個健健康康的孩子。”歐陽忍不住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他心裡明白，這個孩子是紅玫唯一做母親的機會，他多麼希望能有奇蹟出現。

胸前的妻子清秀嬌弱，軟軟的雙唇輕輕：“對不起，對不起！讓你擔憂。如果有來生，我還要做你的妻子，我會做個世界上最好的妻子。”

歐陽騰淚水噴涌而出：“紅玫，我今生的妻子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妻子。不用等來生，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現代醫學會治好你的病的。”

葉紅玫出奇的冷靜，歐陽的淚、歐陽的遲疑、身體的感覺，都在預示着自己的未來，明白上天開始實施懲罰，她慘澹的笑着，決定速戰速決。“我們今天回家好嗎？”

歐陽騰吃驚的睜大含淚的雙眼，“這怎麼可以？你是病人，應該住到醫院裡！”

“可我今天感覺好了許多，我已經住了二十天醫院，能讓我在手術前回家住一天嗎？”

紅玫乞求的眼神望着歐陽，這個自己深愛的男人，連日來的奔波顯得那麼憔悴。

歐陽泛紅的雙眼，舒展開眉頭，他決心要讓妻子生前的每一天都是快樂的。

紅玫一直拉着歐陽的手，看着餐桌上堆滿菜餚，這間五星級酒店的包房，依舊是富麗堂皇，婚後辭職應聘到證券公司大戶室做管理員，第一次拿到獎金後，也是在這裡歡聚到深夜，世事無常，不知是否還有下次。

歐陽握起妻子的手，“等你病好以後，我們還來這裡慶祝，我們孩子的滿月酒也擺在這裡，紅玫，我要讓你健健康康的，永遠快樂！”

紅玫拿起桌上“透明的心情”菜單，蒼白的臉上寫滿了幸福，她笑了。

人生才剛剛開始。

(故事純屬虛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