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國(四) |
送交者: 夢子 2002年11月03日01:43:10 於 [茗香茶語] 發送悄悄話 |
四
我檢討了一下家當,發現沒有一樣值錢的東西,真是兩袖清風.同志們,我命苦呵!吃喝嫖賭害得我家破人半亡.房間裡連張象樣的被褥都沒有.大家可千萬不要學我.浪子回頭金不換. 說實話,電視台領導還真待我不薄,我還沒結婚時,台里就分了一套近百平方米的房子給我.可惜我不善照料,一張飯桌,搖搖欲墜,一張小床,有時也有些夢想.每天我的房間裡烏煙瘴氣,主要是賭局跟酒局太多的緣故.古人趙小牧云:朋友多了好辦事.但朋友真的多了也讓人頭疼,更何況其中還有些只是酒肉朋友,大難來時各自飛.有個女的想要把窩挪到我這裡,然後每天給我下麵條.我激動了一陣子,未果.原因是後來變成每天我要給她下麵條了. 總而言之,我這人比較窩囊. 我一周只上半個小時的班,就是周一到中心應個卯,同志們相互間看看是否還活着.工作時間大部分是在酒桌上和晚上.酒桌上同志們都在練推手,吐出來的唾沫比杯子裡的酒還多.我晚上多是在替別人家看看劇本,寫寫意見.劇本來自四面八方,都是手頭有幾個閒錢的人瞎編的故事,正好催眠.有一次有一位長沙來的銀行行長,寫了一部<<杜十娘怒沉百寶箱>>,我剛閱讀了兩頁,便驚叫一聲,吐血斗余,昏厥在地. 有的時候也要跟着去審審片子,我昏昏欲睡,但一聽到說要開飯了,便奪身而起,向食堂衝去. 也有一次掉過眼淚.那是去閩北一個山區收集一位殘疾老教師素材的時候.高路入雲端,車子從山下開到山上花了將近兩個小時.那裡民風古樸,村民們身上還打着補丁,但是他們把最好的食物都拿出來宴客.我喝了一碗米酒,吃了一塊山鼠肉就吃不下去了.下山的時候,夕陽散落,我回頭望了一眼那破舊的村子,看到宴請我們的大娘,正揮舞着竹鞭,驅趕着一隻小豬入圈,禁不住淚如雨下.導演跟製片主任都笑了起來.眾所周知,我是個偽君子,我用眼淚同情別人,卻無所事事.我操他姥姥! 藝人多無行.不過也有例外的,比如曹老師,拍起戲來那叫敬業,有時一個鏡頭反覆拍了十幾次也沒有怨言,換年輕人就不耐煩了.她自己沒有小孩,卻特別喜歡小孩.作業期間,還餵飯給小演員吃.有一次天冷,她還幫我把領子扣緊了.當然,我早已經不是小孩,不過還是覺得很溫暖. 剛上任的中心主任找我去談話,要我做他的助理.主任正在辦公室里練字,我誇了幾句他的字,說了些顏筋柳骨的恭維話,他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覺得與其拍人家的臉蛋,還不如拍人家的屁股.我是伯樂,知道馬的癢處.千古文字一大拍.你拍一,我拍一,大家一起拍馬屁. 我發現很多做官的,字都寫得好.字寫不好你怎麼做秘書?做不了秘書你怎麼當官?官場自有遊戲規則,從上到下都是如此.官場上沒有出頭之日. 主任以前是付台長時,曾舉薦我任台里刊物的主編.那段日子我花錢如流水,花天酒地,西裝革履,腋下夾個皮包,故意裝做很忙的樣子. 我曾跟他的馬子一起去參加兩年一度的上海電視節,那馬子除了騷之外,什麼都不會.女人一般只有三種,一種是騷型,一種是慧型,一種是淑型,如三者融匯貫通,則是狐狸精,有萬夫不當之勇.比如古人趙小牧即為一例. 其實倒不是我不解風情,而是想省點精力.電視節開幕那天,我請後來成了"新生代"的師弟在復廟找了兩個有三寸不爛之舌的女生,替我們作廣告散發傳單,事完後,我自己掏腰包各給了她們一百塊,她們死活不要,我只好往她們口袋裡塞,覺得肉鼓鼓的,手感挺好.女同志喝水也水靈,我自愧不如.後來那馬子花了七千塊買了件意大利皮衣裹着回去,我則虧得一塌糊塗. 我跟主任說:"大哥,我要去美國採訪."主任頭也不抬地問說:"什麼時候回來?"我說春節前肯定要趕回來.主任說:"真是不識抬舉.去吧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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