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大規模刺激內需政策的效果，正在被超出預期的大幅下滑的出口數據所吞沒。更大力度的刺激內需政策漸行漸近。 　　3月25日，原本一個焦化行業的信息發布會，卻由於到會官員的判斷而變得氣氛沉重。當天，商務部、工業和信息化部、國家統計局三部委數名官員到場。他們的態度驚人地一致，對出口的判斷極為悲觀。 　　此前，業界對出口的普遍預計是“尚未見底”，但此次會上，商務部外貿司副司長梁樹和卻用“遠未見底”總結當前的出口形勢。 　　國家統計局工交司副司長劉富江說：“下一步，如果啟動內需的力度不能彌補出口迅速惡化造成的影響，經濟還會處於低谷。雖然刺激內需政策已經起到了一定作用，但我們還是建議，應適時調整宏觀調控的力度。” 　　遠未見底 　　去年底四萬億投資計劃出台時，國家發改委官員接受本報採訪時曾表示，中央在制定2009年經濟“保八”的目標時，對出口是按照全年零增長或小幅負增長進行測算的。 　　但梁樹和表示，中國出口數據已經連續4個月下降，而且降幅呈現逐漸擴大的態勢。出口負增長的局面可能還會持續相當一段時間。 　　來自海關的數據顯示，2009年2月份的出口下滑幅度達到了25.7％。梁樹和介紹，一些出口先行指標和已經發布的數據相比，則更加不容樂觀。他說：“目前，國內企業的訂單有兩大特點，一是整體金額小，二是訂單都是短期訂單，普遍都是一兩個月的，三個月以上或者再長的單子基本上就沒有了。”從另一個先行指標港口吞吐量來看，目前廣東、浙江、上海、天津等主要港口的吞吐量都在下降。 　　國家統計局工交司副司長劉富江則透露，自去年11月開始，出口萎縮已經開始拉低外貿行業的工業增加值。 　　根據測算，去年11月出口下滑拉低工業增加值1.1％，12月拉低1.3％，今年前兩個月拉低3％。這造成今年前兩個月全國工業增加值僅增長3.8％。 　　劉富江說，“這說明工業仍在底部運行，到目前為止，全國形勢還很嚴峻，工業生產還非常困難。目前，我們還不能說經濟已經觸底。”他認為工業生產尚在底部運行，金融危機影響持續加大，建議適時調整宏觀調控的力度。 　　工信部運行監測協調局副局長肖春泉也表示，雖然一些趨勢有所好轉，但是整體形勢依然嚴峻，特別是東南沿海地區。集體而言，輕工業好於重工業，西部地區好於東中部地區，產品產銷銜接處於低水平。” 　　肖春泉表示，中國出口受阻影響最大的領域集中在機電和原材料。今年前兩個月，電子行業工業增加值同比下降9.4％，在去年12月下降2.4％的基礎上繼續大幅回落。出口交貨值同比下降19％，降幅比去年12月擴大8.8個百分點。國內企業面臨巨大的產能過剩壓力。 　　工信部產業政策司副司長侯世國警告稱，“可能未來還會有一些重大的波折，也許一些領域的數據還會下降，大家要做好客觀的心理準備。” 　 刺激出口政策用盡 　　事實上，近四年出口對中國GDP的貢獻率均在兩個點以上。國家信息中心一位專家介紹，“粗略計算，2002年－2007年全國出口及淨出口年均增幅達到31％和67％。相比之下，全國固定資產投資近五年年均增長26.7％。”出口超出預期的惡化，直接吞沒了一系列刺激內需政策所收穫的成果。 　　為了大規模刺激內需，中央自去年12月開始接連出台了一系列措施。劉富江說，實事求是地講，這些措施取得了一些階段性的成效，一些積極的變化在出現。根據國家統計局的測算，近四個月來，內需對工業生產的拉動作用正逐步加大，具體表現為2008年11月為6.5％；12月為7％；今年前兩個月為8.8％。這直接導致全社會用電量的不斷回升。 　　不過，劉富江仍然認為，目前國內總體需求不足的矛盾依然突出。2月份工業品出廠價格指數 （PPI）下降2.4％，“價格是反映需求的一個明確信號，這反映出需求的不足。” 　　另一個體現需求不足更直觀的指標是產品銷售率，國家統計局的數據顯示，今年1－2月份的產品銷售率為97.2％，比去年12月份回落了1.5％，同比降低0.6％，與最低的2008年11月份97％的銷售率相比，也只增長了0.2個百分點。劉富江說，“這說明產品銷售仍處在最低水平，整體需求仍然不足。因此，應該繼續加大刺激內需的力度。” 　　梁樹和也建議要繼續擴大內需，他說，“從外部看，不確定的因素在增多，發達地區的經濟問題交叉感染，相互影響。有專家認為，美國的經濟危機有可能把世界拖入更深的危機之中。國際機構更是預測，今年全球貿易量將下調2％左右。這些都意味着外需不足，這是導致下一步困難的主要原因。” 　　國家信息中心一位專家在評價過去兩個月出口數據時也表示：“現在看來，出口惡化的局勢要比當初預計的還差。如果簡單地從數據上考慮，這意味着，要實現‘保八’的目標，只能更多地通過刺激內需來實現了。” 　　這也意味着，刺激出口的政策已基本用盡。3月25日下午，國務院召開常務會議，決定自2009年4月1日起，提高部分紡織服裝、輕工、鋼鐵、有色金屬、石化和電子信息產品的出口退稅率。 　　事實上，截至目前，中國基本上已經把所有出口涉及到的主要產品的關稅進行了調整，出口政策繼續調整的餘地已經不大。 　　國家信息中心上述專家說，事實指向已經非常明確了，現有的刺激內需的力度是不夠的，需要繼續在刺激內需上想辦法。 　　上述專家認為國務院3月25日對出口退稅率的調整，具有關鍵性的意義。他說，“如果到時出口的局面還不理想，而內需政策的拉動還不足以抵消出口下滑的負效應，那麼進一步的刺激政策就必須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