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說武松打虎 |
送交者: 花徑盈香 2002年12月27日23:56:16 於 [茗香茶語] 發送悄悄話 |
在新加坡教小孩華文,碰巧中學課本就有武松打虎一段,課本里雖是白話水滸,卻也很喜歡,可讀得多了,卻從中發現一點小問題。 “ 武松走了一直,酒力發作,焦熱起來,一隻手提哨棒,一隻手把胸膛前袒開,踉踉蹌蹌,直奔過亂樹林來;見一塊光撻撻大青石,把那哨棒倚在一邊,放翻身體,卻待要睡,只見發起一陣狂風。那一陣風過了,只聽得亂樹背後撲地一聲響,跳出一隻吊睛白額大來。武松見了,叫聲“阿呀”,從青石上翻將下來,便拿那條哨棒在手裡,閃在青石邊。那大蟲又餓,又渴,把兩隻爪在地上略按一按,和身望上一撲,從半空裡攛將下來。武松被那一驚,酒都作冷汗出了。” 此處老虎出現的時候“發起一陣狂風”顯然是不可能的,老虎不過是一種動物,又不是神話中的龍,怎麼能呼風喚雨呢。“把兩隻爪在地上略按一按,和身望上一撲,從半空裡攛將下來。”此處也是虛構,作為大型貓科動物,豹子倒能從半空中撲下,老虎和獅子身形笨拙,都不能跳得很高,武松又是身高丈二,老虎不會比武松更高,故此這裡只能向前撲。 “說時遲,那時快;武松見大蟲撲來,只一閃,閃在大蟲背後。那大蟲背後看人最難,便把前爪搭在地下,把腰胯一掀,掀將起來。武松只一閃,閃在一邊。大蟲見掀他不着,吼一聲,卻似半天裡起個霹靂,振得那山岡也動,把這鐵棒也似虎尾倒豎起來只一剪。武松卻又閃在一邊。原來那大蟲拿人只是一撲,一掀,一剪;三般捉不着時,氣性先自沒了一半。那大蟲又剪不着,再吼了一聲,一兜兜將回來。” 這一掀也是虛構的,諸位看動物世界的時候,貓科動物進攻的時候都是先撲倒對象,才咬住喉嚨,如果此處是指後臀向上一頂,無疑對武松毫無威脅,如是指翻身肚皮向上,養過貓的人都知道,貓的肚皮絕不會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暴露,因為這個部位很容易受到傷害,在危險的情況下更不會肚皮向上。鐵棒似的虎尾也是不存在,貓科動物從來不會把尾巴做為武器,貓和豹子的尾巴在從高處跳下時做為平衡或許有點用處,老虎的尾巴甚至連牛馬的尾巴的功能都不會有,說到這裡我想起好多年前一部老片子,一個教授在給學生講馬尾巴的功能,電影嘲笑教授盡講些沒用的東西,到底有什麼功能也沒說,那時我好奇得要命,我猜測牛馬的尾巴能趕蒼蠅,老虎的尾巴是絕不會趕蒼蠅的,更不用說當成鐵棍打人。 “武松見那大蟲復翻身回來,雙手輪起哨棒,盡平生氣力,只一棒,從半空劈將下來。只聽得一聲響,簌簌地,將那樹連枝帶葉劈臉打將下來。定睛看時,一棒劈不着大蟲,原來打急了,正打在枯樹上,把那條哨棒折做兩截,只拿得一半在手裡。那大蟲咆哮,性發起來,翻身又只一撲撲將來。武松又只一跳,卻退了十步遠。那大蟲恰好把兩隻前爪搭在武松面前。武松將半截棒丟在一邊,兩隻手就勢把大蟲頂花皮胳嗒地揪住,一按按將下來。那隻大蟲急要掙扎,被武松盡力氣捺定,那裡肯放半點兒鬆寬。 武松把只腳望大蟲面門上、眼睛裡只顧亂踢。那大蟲咆哮起來,把身底下爬起兩堆黃泥做了一個土坑。武松把大蟲嘴直按下黃泥坑裡去。那大蟲吃武松奈何得沒了些氣力。武松把左手緊緊地揪住頂花皮,偷出右手來,提起鐵錘般大小拳頭,盡平生之力只顧打。打到五七十拳,那大蟲眼裡,口裡,鼻子裡,耳朵里,都迸出鮮血來,更動彈不得,只剩口裡兀自氣喘。 武松放了手來,松樹邊尋那打折的哨棒,拿在手裡;只怕大蟲不死,把棒橛又打了一回。眼見氣都沒了,方才丟了棒,尋思道:“我就地拖得這死大蟲下岡子去?……”就血泊里雙手來提時,那裡提得動。原來使盡了氣力,手腳都蘇軟了。” 此處又有點小問題,“那大蟲恰好把兩隻前爪搭在武松面前”說明此時武松是面對老虎,而不是向戲劇中出現的騎在老虎身上。試試看你雙手按住前面的小板凳,再用腳踢板凳,能踢到嗎?做為武功高強的武松,自是超出常人,但在雙手按住老虎的情形下能踢到老虎的面門和眼睛也是很困難的事,別忘了老虎的嘴巴是它最好的武器。 做為現代人,我們比古人對老虎這種野生動物了解得更多,挑出古人的毛病來不算高明,另外如同小說中許多神仙鬼怪撒豆成兵一樣,施耐庵也許是故意這樣寫。水滸這本書有空真想好好評論一番,在這裡拋磚引玉,歡迎找出我文中的漏洞。 花徑盈香於零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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