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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要做一個基督徒 (to be continued)
送交者: xiaomu 2003年01月15日18:16:13 於 [茗香茶語] 發送悄悄話

引子

俺首先聲明,不是誰批批俺,俺就生氣了。俺雖然是個小女子,有一點小心眼,但也主要是對俺的愛人同志,大夥沒必要這麼哄俺。昨晚一夜沒睡,又進行那麼激烈的腦力運動,最後真的挺不住了,所以就不想再爭論下去了。說實話,俺後來也有點發小女孩脾氣了,多有得罪。不過一起來看到這麼多人給俺回的帖子,俺還是挺感動的,俺挺好的,謝謝關心。大夥給俺指出的毛病,俺一定虛心接受,好好努力。

我剛才看了所有回我的帖子,所以才有了寫這篇東東的衝動。俺先聲明,俺的這篇東東不是用來挑起新的一輪大字報的,俺希望大家能象讀俺的愛情故事一樣來讀這篇東西。昨天的討論讓俺有個感覺(也許是錯的),為什麼一談信仰大家就這麼激動呢。俺明白俺作為一個中國人,俺信了一個在很多人眼裡還和八國聯軍脫不了干係的的洋教,很多同胞替俺着急,想一心挽救俺這個看起來還有點可愛的小女子。俺昨晚其實爭來爭去,其實真的不是說想讓對手同意俺的觀點。俺一再說,俺才疏學淺,路呢是走了有萬里了,書讀的卻遠遠不夠,還包括好多書沒看太明白呢。俺也非常以俺的中華文化為驕傲。對儒釋道,打死俺,俺也不敢說俺懂啊,就是對俺自己信的基督教俺也懂的很淺。俺原來的方向就是準備做多元宗教之間的對話的,怎麼會不知道和一個異教徒或者無神論者如此辯論會是什麼結果。宗教就是這樣,就拿《聖經》為例,一個真誠的而又富於熱情的異教者都能從中找到很多表面上看起來很矛盾的話。俺昨晚實際是一直在避“專家自居”的嫌,其實俺早就想說,這樣一句一句拿出來對批,比如俺說基督教怎麼樣,那麼馬上對手就說“你說的不對,中國的文化早就說了……”(無論是說一些大言不慚的結論,就是找出一些精確的原文也是無意義的,學術如何能真正避免的了偏見?一本書,一句話,一個人,一個思想都代表不了什麼,也說明不了什麼。)是很無意義的,這是小孩在吵架,這不要說對世界和平沒有什麼意義,對討論雙方也沒有意義。但俺一直在爭什麼呢,俺一直在爭的是——對方一種對問題平和的心態(俺最後也失掉了這種心態,不好意思),一種能坐下來象聽俺的愛情故事一樣聽俺的信仰的心態。俺作為一個信徒,講的是俺自己對於俺的神的看法,這完全是personal的東西,跟學術無關,跟人格無關,可能說了滿篇廢話,但哪怕裡面有一句話有一個字讓對方有啟發,那麼這種討論的目的就達到了(我們真的不能對這種討論抱太多的期望值)。比如說我們可以聽一個村婦講她的菩薩,你可以不信,你可以說她是迷信,但也請你知道這是她生活里很重要的一部分,這是她的生活。我們沒必要要求人人都和我們一樣,也沒必要說服對方。我們要做的就是尊重對方的生活,儘量來理解她。因為我一直相信尊重的一部分來自於理解。

俺從一個本科生直接來讀博士,就讀了那麼兩年。而且這兩年裡主要是學基礎課,書不可能讀的很多很細。俺的學術能力也很有限,加上中國的典籍浩如煙海,隨便翻出來的一句話都可以把俺駁的啞口無言。這無關勝負問題。想想我們在討論什麼,可能是真理的問題,總之是我們不能完全把握的東西,你看到了一點點,我看到了一點,可能是完全不同的兩點,可以拒絕對方的觀點,但我真的希望不要因為一個人的緣故就放棄了她的角度,從而放棄了對真理的探索。還記得盲人摸象的故事嗎?很小的時候就聽過的故事,覺得盲人可笑嗎?我覺得一點都不可笑。

一.第一個老師
現在我來講講我的故事——關於我為什麼信神。我上大學的時候進的是一個特殊的班,在這個班裡四年我學了四個專業——中文,歷史,哲學,宗教(這就是為什麼我什麼都要瞎說一點,可什麼也說不好的原因)。到大三的時候,大家從這四個專業里選一個作為自己的主攻專業(設這個班的初衷是要出一批文史哲打通的“大師”人物)。那時候大家都比較實際了,對當什麼“大師”基本都沒有什麼興趣。所以我們班一大半選了中文(輕鬆而且在國內好找工作),幾個選了歷史,有一個很執着的女孩選了哲學——她是非常有興趣而且有毅力的人,現在在美國讀哲學博士。我當時對文史哲沒什麼興趣。因為認識幾個宗教專業的人,覺得人品都很好,講的一些問題挺有意思(不得不說有時候閒聊一下宗教,還是挺有意思的)。於是我就成了班裡唯一選宗教做專業的人。我老爸在電話里一聽就急了,說你選的那是啥專業啊。我當時心裡也沒什麼底,說不出個大道理來。總之我的邏輯是我什麼也不喜歡,反正我再混幾年出來(我們班只要成績不太差,學校對我們的承諾是直博。後來很多人讀碩士出來勁公司做了白領),找工作了。反正文科了,什麼對不對口的。於是這樣我就學了宗教。說實話,中國的宗教研究非常落後,還是一樣的教哲學的老師來講。講究方法基本是沒有,課上也不敢講太多(經常有陌生人來聽課)。我那時別說什麼宗教信仰,根本就是什麼也不信。後來遇上了這個外教,講的東西完全是西方的,很新鮮。還有特感動的是人品,那時的本科生誰聽的懂英語啊。她用非常可笑的漢語講,但兩個小時的課很難堅持下來,常說,“我得講會兒英語了。”底下經常有學生笑,笑她可笑的漢語。我當時因為考托考G的原因,英語比較好,常幫她提詞兒,慢慢就熟了。那時不知道她是基督徒(她後來說是不敢說,因為說了就不能教下去了)。說實話那時很多學生覺得她的課挺多事的,上課之外還要每周另外討論兩次。但也很佩服她,覺得她挺認真的,上課不象一些中國教授那麼糊弄。

那時和她討論最多的問題,是怎麼看真理。她說真理了,就是一塊pizza,中國人拿了一塊,印度人拿一塊,西方人拿一塊……她說學宗教的就是要讓大家能做下來談談,然後大家就都多明白了一點兒,中國人更好地做中國人,美國人更好地做美國人。講到具體問題的時候,就象我們在論壇里吵那樣,很多學生和她辯,用佛教的,儒家的,道家的,她總說你說的這點對我們西方有啟發,對我自己的宗教傳統的認識有幫助。當時覺得她很尊重中國和中國的文化。對一個知識很淺的本科學生都那麼尊重,和認識的一些自命不凡的老外不一樣。

後來接觸多了,知道了她很多事,信仰,愛情和她生病的媽媽。她總說現在中國開放了,中國的年輕學生有機會接觸西方的文化,傳統和宗教是非常好的事情,所以她要來中國教,讓中國的學生有機會知道西方是怎麼想的,怎麼看的。後來討論多了,我就打算出去學。象我說的,她幫我很大的忙,給我寫一封很長的推薦信。她當時跟我說,學這行的,美國人更相信美國人的推薦,很多美國教授是不相信一個中國大陸的學生會真心來學宗教的(這行在中國太敏感了)。後來她這封推薦信讓我拿到好幾個名校的offer。她建議我去Yale,那是個碩士,她說我太年輕了,在中國學的那點東西根本算不上什麼真正的宗教研究。說讓我讀兩年碩士,看看到底自己喜歡不喜歡再做一輩子的決定。我當時實在是捨不得Harvard的博士offer,所以沒聽她的話。

我出國辦護照的時候遇到了巨大的困難,差點沒來成。大家不知道,我們這個專業的護照比簽證難拿多了。國家安全部有規定,學宗教,神學的學生辦護照要有當地的宗教局開保證書證明信。我第一次去,接待我的那個處長說,你這樣的不能去美國,你知道你這樣的和國家利益有衝突嗎?現在法輪功鬧的這麼凶(宣布法輪功為非法前夕),你還添什麼亂。我當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有一個勁解釋,我和法輪功沒關係,我是去搞學術的。可人家根本連聽都不想聽,一個勁地往外轟你,“去去去,別影響我們辦公。”俺那時為了那張證明每天坐兩個多小時的公共汽車去求她。人家就是不搭理你(送禮也不要,人家就是痛恨你學宗教)。一個禮拜以後俺完全絕望了,俺都不知道哭着求她多少回了。最後俺就直接去了,門也沒敲,俺就進去了,他們在開會。俺說俺就說一句話,說完就走,俺不去了,俺這就發信說俺是學宗教的所以辦不了護照,俺為了國家利益俺不去美國了。聽完他們都楞了,俺剛要走。一個男的站起來,說你別這樣,你不是破壞中美關係嘛。俺說隨你怎麼說,俺爛命一條,去就是國家的利益的敵人,不去又破壞中美關係,那你給俺指條明路吧。他們唧唧喳喳了一會,給了俺一張紙,就一句話,同意俺去美國讀博士,下面一個蘿蔔章。要知道是這樣,俺就去海淀找個人刻了,十塊錢都用不了。

俺就這樣坐上了去美國的飛機。俺那個累啊,在飛機上俺就想俺可得離什麼教都得遠點,說不清啊。

來了Harvard以後,就象她說的,Harvard是個信仰真理的地方,教授基本都沒什麼信仰(不知道大家知道不知道Dean of Harvard Divinity School當年的醜聞。),什麼宗教都能拿到桌面上來討論,當然也經常請有信仰的人來講,門裡門外的方法了。搞學術的嘛,總是怕人家說自己有偏見。這裡的中國學生更是基本沒有信基督教的。大家每天都高談闊論的,總覺得Harvard的精神是追求真理,真理怎麼能和基督教扯上關係呢。這樣我讀了兩個學期,從來沒有想過信基督教這個問題。


二.癩子保的教會
暑假的時候去俺愛人同志那,就是癩子保(Pittsburgh)。他當時是作為交換學生來當地一個小神學院做交流學生同時準備國內的碩士論文。學校不大,非常美,基本都是白人學生,對人都非常nice,和Harvard的感覺不一樣(那裡覺得人都有點距離感)。那裡的生活也非常單調,不象Boston這種大城市,他的功課不太忙,所以我們經常參加當地的華人教會的活動(我去的時候,他已經在那裡很熟了)。那裡交通不方便,我們當時還沒買車,所以什麼活動都是一對教會夫婦(都是匹大的教授)接送我們,有時候一個禮拜幾次。教會裡的人基本是兩部分,一部分是學醫的,來自匹大醫學院,還有一半是搞計算機的,來自CMU。我當時在那兒算個異類,誰跟我傳教跟誰辯。我在放春假的時候來過,和他們有接觸,覺得這些人做朋友很好,但怎麼能信教呢。

這裡的傳統是每年教會來接新學生,幫他們找房子,送他們家具,解決各種各樣的困難。有一回教會裡一個姐妹,帶兩個學生找房子。本來沒想那麼久的,誰知那兩個人這不滿意那不滿意的。他們下車去看房子,俺就負責在車裡照顧那個姐妹的不到一歲的兒子。癩子保的夏天特別熱,出來時又沒想到那麼久(本來有個目標,以為半小時就搞定呢),那個小孩特別渴,一下子也找不到什么喝的,車上就一瓶大人喝的可樂。俺後來就用那個小瓶蓋餵他水喝。後來俺實在忍不住了,俺可不是什麼基督徒,俺就跟她們吵起來了,別把教會的人不當人,誰也不該誰的。差不多就成了。結果俺被教會那個姐妹說了一頓,後來牧師長老都說俺了。俺都快氣死了,覺得真是腦袋不正常才會信什麼基督教,給人當傭人使喚,還那麼樂。那時很多學生得到教會的幫助。教會在臨開學前還組織包餃子,怕他們想家。教會的希望很簡單,你來教會,心平氣和地聽聽基督徒是怎麼想的,有問題大家討論。至於你信還是不信,是神和你自己的事。教會就是給你一個交流的場所,信的和不信的在一起,大家互相學習。就這樣還是沒幾個人留下,最後信的就是更少的了。和要什麼舊家具,舊電器的積極性差遠了。不過俺教會的很多信神很久的兄弟姐妹都說,這就是神對人的恩典,神造了萬物,惟獨給了人自由意志,人可以選擇和神親近還是疏遠。誰是誰非由神自己判斷,我們有什麼權利指責我們的同類呢,我們知道的並不比他們多!

俺教會的兩個長老,一個是匹大醫學院的副院長,大科學家(俺後來聽Boston一個搞他們那行的朋友說的),一個是CMU的計算機教授。其他的牛人更不用說了,但我感覺每個人都那麼謙虛,大家在一起就象一家人一樣,可以討論信仰,自己的專業,家庭……大家都真誠的給你出主意,和我在國內見到的很多人和事不一樣(我這句話不是說國內就沒有好人好事了,不要誤解!)。我感受最深的是我們教會來了個老太太,來美國給兒子帶孩子,感覺是家裡關係不太融洽。他兒子媳婦不來,送老太太來,因為在這有人陪老太太說話,順便還吃一頓免費飯。老太太在查經的時候就聽我們說,她說自己沒念過什麼書,不懂什麼大道理,也講不出來。結果就有很多兄弟姐妹自願給她講,你很難想象這麼多念科學博士的年輕人對一個沒什麼文化的老太太有那樣的耐心。老太太自己說的自己的兒子都沒那個耐心跟自己說話。後來我們一個長老的太太——一個化學博士,每天幫她查經,解釋經文。俺見過一次,在一個角落,一個字一個字的給她講,我當時眼淚就下來了。後來我跟她聊這件事,我問她你為什麼不去用更少的精力去發展一個年輕的博士呢。她說比起博士來,這個老太太更需要她的幫助,信基督不是為了得什麼好處,不是因着困難就信。這樣的信是沒有根基的。博士自己可以讀書,可以自己想,可以問問題,但一個老太太是不能的。她必須要真的弄明白自己為什麼要信,為什麼值得將自己的生命交給神,她的生命才會因着她的信仰而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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