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時,父母已經回家。媽說你到哪兒去了,害得我們找你好久,蘇可回家溫習功課去了。我說遇到馬雅了。媽說馬雅知不知道你和蘇可的事?我說不知道,就怕她看見蘇可和我們一起才帶她走開。媽說總有一天會知道的。我說等高考後吧,不要影響她們高考。媽說那當然。 蘇可晚飯後叫我出去散步。散步時蘇可說馬雅下午找她聊了一會兒。馬雅說遇見呆鳥了又問她知不知道呆鳥回來了。她撒謊說不知道,但心裡很難受,這還是第一次對馬雅撒謊。蘇可說呆鳥哥,我可不可以告訴她我們的事?在這個時刻我不敢告訴蘇可馬雅上午說的話,只叮囑她千萬不能告訴馬雅,要等到高考後再慢慢說不遲。蘇可想了想說好吧。 高考前一天下午,我打電話到蘇可家。蘇可說她很緊張,感覺還有很多內容沒複習到,怎麼也放鬆不下來,幾個晚上沒睡好覺。我說如果什麼都複習到了,還不人人考滿分?蘇可說她也明白這個道理,可還是很緊張。我說我告訴你三句話,你每天睡覺前默念一遍,這三句話是:我的呆鳥哥是豬頭,豬頭都考得上北航,我也一定考得上華西。蘇可噗的笑了,甜甜地說我的呆鳥哥英俊瀟灑,呆鳥哥考得上北航,可兒也一定考得上華西。 我雖然勸蘇可不要緊張,我自己反倒極度緊張,遠勝過我當年高考。高考結束的晚上,我從酒吧打電話回家。媽說蘇可正在家裡,把電話轉給蘇可。蘇可叫了聲呆鳥哥便哽咽起來,帶着哭腔說:“我考得不好。”我說她考過了就不要再想太多。蘇可說照我說的三句每晚念一遍,睡得都還好,可考試的時候太緊張,發揮得不是很好,如果分數線和去年一樣,自己估算過本科線有把握,但最多也就是重點線邊緣,那就考不上華西醫大,說到這就又開始抽噎。我有點失望,但事已至此,只有不斷安慰,電話里聽見爸媽也在勸她。等她情緒好點,我問馬雅呢?蘇可說考完後就沒見到馬雅,不過昨天下午考完後見到馬雅。馬雅很不高興的樣子拉着張臉,她也沒敢問。 掛了電話,洪波問怎麼樣?我大致講了講。洪波說這年頭,上不上大學有什麼關係,現在發達有錢的,有幾個上過大學?咱也上了北航吧,又怎麼樣?四年白學了,早知道高中畢業就先賣衣服再開酒吧。我說你不上大學,能交到兄弟我這樣的人才?洪波鄙夷地說,認識你我算倒霉了,一點力不出,三天兩頭來白喝飲料,還要拿走幾百紅利。這兔崽子,上個月第一次分紅三百塊就嫌我出力少了。 姐一家三口如約回來探親三個星期。機場一見,比我印象中的姐老了一截,才三十,眼角都起了魚尾紋。多年後我才知道美國也就一個專把美女變成黃臉婆的速成大熔爐。我本來希望請假陪姐回家,但剛巧手頭上任務趕得緊,只好抱歉不能陪她。姐問我談女朋友了沒有。我說窮啊,一個月三百塊,那有閒錢談女朋友。姐塞給我一個信封說這裡有兩千塊美金給你的。我假裝推辭一下她就毫不客氣做出要收回樣,我只好從她手裡搶了過來,問她準備給爹媽多少。爹媽養你這麼多年不容易,你可不能給少了。姐說不管你事。不說就不說,她以為媽不會告訴我。現在固然不興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誰叫她嫁得那麼遠還多年不回。她以前是媽的貼心小棉襖,現在和媽的關係已不及我跟媽鐵了。 姐一家返美的前兩天返回成都,和在蓉同學聚了一天。第二天傍晚光臨我們帥呆了酒吧視察,一看連連說不錯不錯。美國博士青眼有加,帥呆了另外二巨頭都很振奮。謝雨用流利的英語謙虛一下說就是小了點,才一百三十多個平方,您要是入個股什麼的我們就是中外合資了,多不少優惠。姐謙虛地說囊中羞澀,卻又仔細詢問我們的財務和經營狀況。參觀完後,由我們帥呆了做東一起吃了晚飯。飯後姐說要和我單獨聊聊。 我們去了望江公園。姐說見了蘇可馬雅,兩個小姑娘幾年不見,已經成花朵般美麗的青春少女。我問你更喜歡誰?她笑了說媽已經告訴我你和蘇可的事了,你還一直瞞着我。蘇可溫柔漂亮又很體貼,我很喜歡她。我覺得很適合你。馬雅雖然也很漂亮,但個性比較張揚外向。你又不是很能幹的人,要和她好了,今後有得你煩的。弟,我也不知道你前輩子積了什麼德,找的女朋友都很漂亮。 “不也就劉爽蘇可兩個。你說得別人聽了還以為我談了一大堆女朋友似的。”我不滿地說,“你也不要老是看扁我。我也就學習比你差能力比你差工作比你差。其他條件也不太差,至少球比你踢的好吧。人家劉爽當年還叫我歐陽克。”姐笑了說好,我弟英俊瀟灑,這次帶回來的相機也不帶回去了,送給你算是賠罪。我的愛國情操一向很高,洋垃圾是絕對不接受的,確定了不是她的淘汰相機才答應收下。 姐謹慎地問我是否還有劉爽的消息。我把李老栓告訴我的告訴了她。姐說要不要我幫你打聽,我有一個同學在西北大學讀博士。我沉默了一會,說知道她情況又怎麼樣?我好不容易才解脫出來。她要是結婚了幸福了我只會為她高興。她要是日子過得不好,我怎麼辦?難道背棄蘇可去找她?何況當初是她背叛了我,不是我背叛了她,還指望她吃回頭草不成?我這人,生來賤,只有被人背棄的命,絕對不會背棄別人。除非有一天蘇可也像劉爽一樣不要我,否則這一輩子就給蘇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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