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遇到白果的那天晚上(二) |
送交者: 夢子 2003年03月12日18:59:04 於 [茗香茶語] 發送悄悄話 |
二
白果坐了下來.她透過那人的眼鏡片,捕捉着他的目光.這時她確信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因為記憶所漾溢出來的直感是不會錯的.她深信自己肯定在某個時候,某個地方見過這個人.他問那人說:"先生,你還記得我嗎?我是白果." 那人抬舉一下眼鏡,笑着說:"我叫何如.恕我眼拙,我不記得曾經在哪裡見過白小姐." 白果說:"說起來有點冒昧,但是我敢肯定在哪裡見過你.你在A城呆過?" 何如說:"在到C城前,我只在P城呆過.我們再好好想一下,或許我們之間有點小誤會.但是這並不妨礙我們之間說聲Toast.我們聊些別的吧,比如說你的愛好.你的頭髮整理得很好,跟你的臉型很相配." 白果說她以前是剪短髮的:"我的長髮才留了快一年時間.我現在戴的是隱形眼鏡.一年前我還戴着黑框眼鏡.現在你想起來了嗎?一個短髮的,戴黑鏡框的女人?" 何如笑着搖了搖頭.白果心想,她從來沒去過P城,那麼她見到他的唯一可能的地方,就是在C城了. 前年剛來C城那會兒,白果還沒找到工作,她跟另一個女的合租了一套公寓.白天她出去找工作,有時也打點零工.晚上則躲在房間裡看書聽音樂.她發現,與她同住的那個女的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帶個男的回來過夜.開始時她以為他們是那女的男朋友,後來才發現那些臉孔的異樣.於是她明白了那個女人從事的職業. 白果問何如說:"兩年前夏天的某個晚上你去過San Carlota波立瓦的一幢公寓樓嗎?" 何如想了想說:"好象沒去過.因為兩年前的那個夏天,有半個月時間我都呆在夏威夷的沙灘上喝啤酒,曬太陽." 白果略微有點失望,本來她以為模糊記憶中的那個人已經呼之欲出,不過她心底下也暗暗鬆了口氣.何如問說:"那幢公寓的附近是不是有一家波多黎各人開的Hip-Hop舞廳?" 白果說,兩年前那一帶好象沒有什么正式的舞廳,只有兩三間下等的Pub.何如說:"這樣的話,我想你肯定是認錯人了.我很少去那種只提供甜果子餡餅與布丁的Pub.也許我們可以做更深入的交談.白小姐,你想要點什麼酒?"白果說要一杯加檸檬的血瑪麗.何如便叫侍者過來,要了一杯血瑪麗,一杯螺絲刀. 白果說:"我在銀行上班.你常去銀行嗎?"何如說不常去.白果笑道:"算了,不談這事了,你不必介意,我只不過是好奇而已.聊點別的什麼吧.有女朋友了嗎?" 何如說沒有,不想談,煩.白果笑了起來,說:"我倒是有個男朋友,在A城,也嫌煩,婆婆媽媽的."何如也笑了,說:"想結婚嗎?"白果說:"想是想,不過不知道結了婚後是怎樣一種情景.所以就象小時候拖欠老師作業一樣一直拖了下來." 何如說:"結婚好,結婚好.女人最好還是結婚.男人結婚是為了傳宗接代,女人結婚則是為了自己.幹嘛跟自己過不去呢!"白果說:"這話聽起來有點道理." 何如問她小時候在哪裡上的學?白果說是在東北的佳木斯.何如說他的小學是在秦嶺的一個小鄉村上的.兩人於是聊起了小時候的一些趣事.對往事的回憶讓他們都覺得年輕了一些,尤其是何如.何如在敘述童年的時候,總離不開自嘲.而白果的童年,則充滿了鮮嫩的牛奶的味道.何如覺得,白果戴着隱形眼鏡的臉蛋,真讓人心醉神迷,她的長長的黑睫毛閃動的時候,讓他情不自禁地想到深潭裡泛動着的半個月亮. 何如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白果問他為何發笑?何如說:"你的眼睛讓人想大哭一場.逢別都是一場夢." 兩人聊着.後來白果說:"這裡太吵了,我們能不能換個地方再聊?" 何如便叫侍者過來結帳.侍者拿了帳單過來,何如看了一下,便伸手到褲袋摸皮夾子.一摸之下,他的臉色便僵住了.他的褲袋裡什麼也沒有.可能是剛才洗澡換衣服的時候,他忘了帶上皮夾子了. 他抬舉了一下眼鏡,尷尬地沖白果笑了笑.這種境況的確是男人最尷尬的時候.何如有點不知所措了.這時白果把帳單拿了過來,笑着對侍者說:"我來結帳吧." 從CASINO出來時,何如顯得有點悶悶不樂.白果說:"算了,男子漢大丈夫的,幹嘛把這種小事放在心上?不就是忘了帶皮夾子了嗎?"何如說:"這是我第二次忘了帶皮夾子.本來不該再發生這種事的.一個男人身上如果沒有皮夾子,就等於沒有了自尊.我晚上沒開車出來,要不我們先上我的公寓去一下?我得去取一下皮夾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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