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網魂自殺了,我覺得我應該難過些吧,可我怎麼沒啥感覺呢?有點惋惜,卻輕飄飄的,並不在心中駐紮。
關於死亡,我經常都在考慮的,因為我是一個怕死的人,準確地說是曾經很怕死的人,現在沒那麼怕了。其實我最怕的還不是個人的死亡,而是人類乃至宇宙中所有的生命消失,宇宙成了一個空蕩蕩空蕩蕩的空間,沒有人思考沒有人關注,無邊無際無休無止的死寂,每當想到這裡,我都會覺得鬧心,憋氣,堵得慌。所以,我常常仰望星空,看夜空裡的銀河系,一顆一顆的,在眼裡,先成平面狀,最後漸漸變成立體的網狀結構,這時,我會感覺到我從在地面抬頭仰望星空變成了我的頭在往網裡鑽,而不是抬頭了,我甚至會下意識地在仰望着星空中,微微縮下頭,再微微伸出去,仿佛我真在鑽一樣。這時,宇宙好像也沒那麼大了,我也仿佛心有所悟。
這種想法,是不是有點由小乘到大乘的意思呢?從對個體死亡(小死)的恐懼升華到對人類乃至整個宇宙中生命死亡(大死)的恐懼?或許,如果我能夠參透大死,就是我成佛的意思了?反正吧,現在我是有些想法的人了,因此看大家,覺得你們都活得迷迷糊糊的還自以為是,都特俗氣。
我父母越來越老了,我知道,他們都很怕死的。他們的朋友里,有得癌症去世,腦溢血去世的。。。。有時候,他們會調侃似的說什麼二十年後我們可能都不在了,語氣很輕鬆,但我知道他們內心並不輕鬆,特別是我爸,他說完他就不再說了,一定在想那事。有時候我會勸他們看看宗教方面的書,可我媽說讀了世界通史後,發現,宗教都是騙子。其實,我是想讓他們從另一個角度去了解死亡,我不願意他們害怕。我其實也是怕的,怕失去他們。有一次做夢,夢見我母親去世,我哭了,眼淚像大打開的水龍頭裡衝出來的水似的,呈圓柱狀的連綿不斷地從倆眼睛裡冒出來,直徑有1.5厘米吧,白色透明,和自來水一樣的效果,夢裡我既能低下眼睛看淚柱從臉上往下連綿地涌着,也能從我對面面對面看着我的眼睛裡的淚象自來水一樣衝出來,沒亂灑,而象一根整潔的玻璃珠子,而在正面看我哭的我並沒有實體,只有看到感覺。夢裡我很傷心,但傷心得很痛快,哭得也很爽,醒來都在傷心,但實際夢裡並沒真流淚,我不是一個容易流淚的人,有時候覺得眼淚馬上就飆出來了,我覺得肉麻,就強行把眼淚憋回去。當意識到只是一個夢後,我長長地出了口氣,但那種傷心和恐懼還在,心卻放下了。
因為長期來來,都斷斷續續地考慮死亡這個問題,又沒結果,但人卻有點麻木了。我總有一種感覺,即使我的親人離我而去,我可能都不會真那麼悲慟欲絕,很可能人是木的遲鈍的,沒什麼大起大落大悲的思想活動,想睡覺。當然我會不時想他們的,想他們的時候很難受,也一定那是那種憋氣的感覺,因為他們成了永遠的永遠,過去實實在在的一切,都是空的了。
所以,孤網魂自殺了,我也沒啥大的心理活動,就是有點小難過有點小惋惜,但不是很難過很惋惜,不會太放在心上,偶爾會想到這個人,不會太傷感,有些遺憾罷了。孤網魂於我,並不是一個網名,一個符號,這裡很多人於我,都不是那麼虛擬的。上網這麼多年,雖然沒有看到過,沒有接觸過,沒有摸過,沒接過吻,上過床,但我都覺得都是實實在在的,不那麼虛擬。比如上周夢見劉福祿和薩拉楊,劉福祿和我在溫哥華HASTING靠溫哥華市的街邊碰面,客氣寒暄,感覺那麼實在真切地交談,卻沒有一個實體,我也沒有,劉福祿也沒有,街面上沒人,沒有我和劉福祿,我們卻在街邊真切地交談,這是多麼怪異的感覺啊。
今天寫得有點情真意切,我覺得有點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