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的昨天與各自的明天 |
送交者: 杏風驥雨 2003年04月11日21:36:56 於 [茗香茶語] 發送悄悄話 |
彼此的昨天與各自的明天
你還是在看着那本書:我說童話沒有傷感,你說是我忽視了粉紅背後的暗藍。遠處的歌聲渺茫,細細聽去依然不分明那些發音,像身邊的你,仍是咫尺。 最初相識的時候以為就是對方了,人群里找彼此的眼光。一個眼神便可以一晚回念,枕着每一個細節恍然的微笑,可以看見的溫柔,之後便是打開天窗的愛情泛濫,世界變得如此小又如此的大。那個時候太小,生活還只是茫茫的遙遠彼岸,我們的身邊儘是流淌着桅子清香的年少時光。 很多年過去了,最後還是離散。我們用無話不談的知己關係補充、填空彼此的思念,分離後的空白和難以割捨的千絲萬縷。在酒吧里喝同樣的TEQUILA,邊上是新近戀愛的甜蜜璧人,他們的笑透着放肆的年輕。女孩子是短頭髮、藍裙子,讓我的記憶突然回溯到了幾年前的我們,那段流水年華。你突然說:記得嗎?你說過要一起去看海的。我微笑:是的,我記得,我怎麼可能忘記。那年的夏日午後,櫻花花瓣和陽光一同傾泄下來的午後時分,我們彼此的許諾。我拉回思緒,微笑地說去青島,你執意說去海南,我們明知沒有實現的許諾在幾年後的現在仍不可能再完成了,卻還是打趣着爭論去處。我恍惚着想到自己也曾經想象過那些蔚藍的天、絲織般的雲、咸鹹的海風、金色的夕陽,最終沒有把自己的想象說出來。我們隔着數年的漫漫時光,周遭是不相干的各自的人和事,我們已經脫離了曾經的青澀年華,那些如水般的年少歲月,已經回不到過去,看不到六年前的陽光櫻花。夏天輾轉着過了,年復一年,六個輪迴,我們已經嗅不到過去風的氣息。 仍然難忘最後一次說分手的那個夜晚,你的背影是深深淺淺的藍。那是之後的無數次夢境裡迴蕩不去的憂鬱的藍、懷念的藍。數月後,接到你的電話,你的聲音在耳邊輕起低落,問候着一些瑣碎的事,我們借着無關痛癢的人事尋找彼此仍然存在着的線索和距離,都沒有說起自已,亦沒有問起對方。你突然說起那年的雪,我怔忡着往回想,哪一年?掛了電話,我跑去關窗,突然想起來,那場雪是在我有一次買紅薯給你吃的那一天:大雪紛飛,我們握緊手共吃一個滾燙的紅薯,身邊是笑鬧着的朋友們......那些幸福的回憶,為什麼突然提起?在我以為自己的回憶和心已經黯淡沉澱的時候,靜靜地又重新蔓延了回來。 故事唱完,人三三兩兩經過,當時的月亮是淡色永恆的清愁,後來變成輕愁,淡了,很多記憶與感覺便散了。我漸漸在離別後的歲月里尋得了自己,重獲了勇氣,觸到了新生。“離開一個不能離開的人,能獲得什麼樣的重生”我相信極了這句話,像我和你的故事一樣,我們彼此離開了,仍然鮮活着,日子仍過着,我們仍有前方的路和等在前面的緣份要經歷、要迎接。我們要微笑,面對生活的時候要摔倒再爬起來,再準備用下一次摔倒自省;我們都要過完還余有幾十年的一生,任何傷痛與脆弱都沒有理由頹唐太久;我們必須睜開眼睛迎戰,雖然我們的極悲極傷極喜極樂已經無關彼此。 仍然習慣在生日的時候,接到你的祝福;不開心的時候,第一個想到向你傾訴;開心的時候,拉着你共同分享;選擇的時候,獲得你隻言片語的鼓勵和建議。我們無法永遠牽手,便只剩了懷念與珍惜的勇氣和自由。曾經是那樣不甘心維繫這樣的知己關係,而現在卻也成為了我們最好的歸屬。 後來你去了南方,太遙遠的地方,地圖上一隻手都伸不到的地方。我一度想到那邊就心疼,我們今生都成了隔世的人,隔着天涯般遙遙的距離,數年的光陰。我們約定各自好好的過,就算不快樂,就算背棄理想與初衷,就算被生活的沙浪淹沒,都不能彼此遺忘生分。你走的那天,我沒有去機場,獨自在後院燒掉了這麼多年來所有你寫來的信和詩,火光映濕了眼睛。我原本並不想流淚,那種盪氣迴腸的情緒早已在一年一年的喜怒盡送中被削薄稀釋。 再見到你的時候已是冬天,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婉約簡潔。你說了很多話,最後傻傻地笑了,把頭埋在我的手臂里。是誰的歌唱起了,我們回不去的年少時光。我們早已習慣了淡卻輕狂歲月,過平淡寬容的日子,成長讓我痛徹然後平靜。聽說別久不成悲,聽說只愛陌生人,我在喧譁的酒吧里嘲笑你的憂傷,其實我只是笑着自己,一再也找不回一種白T恤的天真,只明亮在你的記憶里,我相信你真的愛過我,像我當初真的為了你,可生可死。 瀑布的眼淚,於晶瑩剔透中,有一種刻骨的寂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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