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子系列之十一 醉翁之意

棍子聽我說完,當時有點轉不開磨了,問我,小蓉跟慧姐不熟,這事兒怎麼能成啊.

我嘿嘿一樂,衝着棍子他們說,就是因為小蓉跟慧姐不是很熟,所以這事兒才成呢.他們問我為什麼,我說你們聽着呀,是這樣兒,慧姐那人多外面兒啊,又那麼精,咱們幾個,要說過生日,請客,慧姐她得先合計合計,她得想想咱們這個請客是不是從脖子後面兒過來的,而且咱們要辦生日請客,就顯得太明了,慧姐一想就能想到阿康這事兒上來,照慧姐那脾氣,她沒準兒就不來了,咱們給誰賠不是去,是不?小蓉就不一樣了,她和慧姐不是很熟,但是,上次慧姐生日小蓉去了,慧姐當着面兒認了她這乾妹妹,所以呢,小蓉請客,第一,算是禮尚往來,第二,認了乾姐了,這是一種表示,慧姐來了,心安理得的,第三,就算慧姐往阿康這事兒上想了,她也挑不出咱們什麼理兒來.你們明白了吧?

棍子搖搖頭兒說,不明白,山東兒在旁邊給了棍子一巴掌,說,你丫怎麼這麼笨呢,咱們辦生日請客,慧姐就能想到阿康這事兒上來,怎麼早不請客晚不請客,單等出了阿康這事兒才請客啊?棍子說,啊,那然後呢?慧姐為什麼就不來了?旗子說你聽着啊,慧姐那人是個外面兒的人,她知道這事兒是阿康不對在先,她哪兒好意思讓咱們給她賠不是啊.所以就得找藉口不來了.明白了吧?棍子說,哦,這我明白了,那為什麼小蓉生日她就一定得來呢?

小蓉接過話茬兒來說,剛才胖子不是說了,我跟慧姐不熟,又是她上次認的乾妹妹,我請客,她不好意思搏我面子啊,所以肯定得來.

棍子聽完,點點頭兒,沖我說,行,咱們這群裡面兒,你丫那是最壞的,我以後可不敢得罪你,不定怎麼着弄一套兒就把我給擱里呢.我嘿嘿一樂說,那哪能呢.棍子說,怎麼不能啊,你連你乾姐都敢這麼設計.我樂着問棍子,我他媽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你啊?!棍子也樂說,喲,那我多謝了.

我轉過頭兒,沖旗子和山東兒說,咱們一人兒掏三百塊錢給小蓉,山東兒和旗子都不明白為什麼,還得說是小蓉聰明,立馬兒就說,不用了,我請客也花不了太多錢,不請很多人,頂多二十來人兒,這點兒錢我還拿的出來.我搖搖頭兒說,不成,你是幫我們請客,我們就算不掏,多少也得掏點兒意思意思.小蓉說不用啦,我沒同意,還是掏出三百塊塞給了小蓉,山東兒和旗子這會兒也明白了,也一人掏出三百來,塞給小蓉,小蓉死活不要,棍子說,讓你拿着你就拿着,他們什麼人你還不知道?他們不可能讓一小姑娘兒出錢給他們了事兒,你就拿着吧.小蓉這才把錢收了.

毛子和小豆兒也要出錢,我說跟他們說,不用了,你們不認識慧姐,這錢你們用不着掏,你們倆不是會彈吉他麼,到那天背過去就行了.小豆兒問我幹嘛,我說咱們弄的熱熱鬧鬧兒的,不能讓慧姐覺出來咱們是專門為了給他賠不是才請客的,明白了吧?毛子說成,沒問題.

小蓉問我要不要現在打電話給慧姐,我說別啊,這也太明了,下午打了她弟,晚上就請她的客,一下兒就漏了,你生日什麼時候兒,小蓉說下禮拜六,我說那你....嗯.....禮拜三給她打電話吧,說的時候兒千萬別提我們,就算慧姐問起來,你就說我們說了,沒準兒去不去呢,可能得去炮兒爺那銷貨,知道了吧?小蓉說成,那就這樣吧.

看了看表,差不多七點快八點了,我趕緊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跟父母說,今天朋友請客吃飯了,不回家吃了,讓他們吃吧,甭等我了.父母說他們早吃過了,又問我什麼時候兒回去,我說這就回去了,讓他們先歇着吧.

打完電話,我沖棍子說,怎麼着,哥們兒,別賴人小蓉家啊,該走啦.山東兒他們說,是該走了.

出了小蓉家樓道,棍子突然說了句話,他說,小蓉不是下周六過生日.毛子那幾個都愣了.我哼了一聲兒說,我知道.棍子問我怎麼知道的,我說那不明擺着麼,怎麼那麼寸就趕禮拜六過生日啊,再有,剛才問你們誰過生日,你們都說沒有,你們沒人過生日,咱們就沒藉口請慧姐吃飯啊,小蓉那丫頭多精啊,她知道咱們要了這事兒,沒藉口請慧姐吃飯,她自己幫咱們找了一藉口啊.棍子看着我說,你們倆倒挺默契啊.我特嚴肅的沖棍子說,小蓉這麼着,還不是為了你啊,小蓉這姑娘難得,你以後可得對人好點兒.棍子一樂說,我對他還不好啊?

為了怕棍子再出事兒,我和旗子他們把棍子送到家,才各自打車回家了.

周日過了,又是周一,這是句廢話.

這一周挺踏實,該上課上課,該喝酒喝酒,沒出事兒,周三晚上,棍子接着小蓉電話了,說事兒辦好了,慧姐說周六准去.讓棍子給我們稍個話兒.我說辦好了就成了,周末再說吧.我又跟棍子說,小蓉這次請客,你可得多掏點兒.

棍子說成,等周末見着她,我先給她拍一千挨那兒.我說別,一千太多,你給五百,我估計這次請客,有一千七八百塊怎麼着也夠了,剩下的你得讓小蓉掏.當時旗子和毛子他們都在呢,毛子問我,為什麼剩下的要小蓉掏.我說那多新鮮呢,小蓉請客不就是為了棍子麼,棍子要是把錢都掏了,怎麼小蓉怎麼想?人家不得說棍子見外啊,這還是輕的,萬一人家小蓉要是多想一層呢?

棍子問,她多想什麼啊?

我說萬一小蓉多想一層,覺得你是單純利用人家幫你了事兒呢?這就不好了.旗子說對,是得留點兒讓小蓉掏,顯得棍子跟小蓉不見外.棍子也點頭兒說,對,對,是得這樣.

轉眼到了禮拜五,又該回家了,照例還是我付叔叔來接我,臨上車之前,我和棍子他們約好了,明天早上九點棍子家樓下見,這麼着,我就先上車回家了.

周六一早兒,我就爬起來了,趕上父母正遛彎兒回來,問我怎麼不多睡會兒,我撒謊說,快月考了,今兒去同學家複習去,已經約好了.父母說成,那你快去吧,別讓人家等着.我又跟父母閒聊了幾句,拿上書包就出去了.

打車到了朝陽,直本棍子家.

到了他家樓下,看棍子正在那兒和山東兒倆人兒聊天呢,感情山東兒早到了.

我趕緊走過去和他們打招呼.

他倆一看我來了,就問我,吃早點了麼,我說沒呢,待會兒在說吧,那幾個呢?棍子說都沒來呢,等會兒吧.

因為是在棍子家樓下,我們仨誰也沒抽煙,要是讓棍子父母見着,就不合適了.不過山東兒煙癮大,實在癟不住了,就到樓後面兒沒人的地方,自己冒一根兒.趕山東兒抽煙這功夫兒,毛子和小豆兒倆背着吉他來了,現在就是等旗子了.

過了不大會兒旗子也到了,棍子就說,昨天晚上給小蓉打了電話了,請客是晚上的事兒了,咱們幹嘛去.我說幹嘛去,先吃早點吧,吃完了,找地方看看書吧,快月考了.山東兒和毛子他們說對,是得看看書了,這段兒時間老出事兒,沒得着功夫看書.旗子看了一眼毛子,說,你丫連書包都沒帶,看什麼書啊?毛子一拍腰,從褲腰裡抽出兩本兒書來,在我們眼前一晃,說,帶着呢.

媽的,漫畫兒.

這麼着,又過了半天兒,轉眼已經下午四點了.

棍子跟我說,差不多了,該去小蓉家了.

到了小蓉家,看小蓉家還是她一人兒,估計她媽又打牌去了,我們也沒多問.

小蓉見我們來了,就說,今兒晚上去燒鵝仔吧,我定了坐兒了.

這功夫兒,我把除了棍子和小蓉以外那幾個人兒,拉到旁邊兒,問他們,你們給小蓉買禮物了麼?那幾個都說沒有.我說那趕緊着,趕緊下樓買去.毛子說沒必要吧,我說不成,戲得演的真,人家是過生日為名請客,咱們就得送人生日禮物,別讓慧姐那邊兒瞧出破綻來.毛子說成,又問我,買什麼禮物合適,我說你們看着辦,別買太好的,但是也不能太差,咱得防備着待會兒吃飯的時候兒有人起鬨讓小蓉拆禮物.小豆兒說對,那我們下去買去.說着就出去了,毛子他們跟着小豆兒也一塊兒去了.

小蓉看他們出去了,就問我說,他們幹嘛去了,我說他們啊,出去辦點兒事.小蓉看我不說,也就不問了.

過了會兒,毛子他們都回來.小蓉就對我們說,咱們走吧.旗子問小蓉,燒鵝仔在什麼地方兒,小蓉說在方莊兒,我們一聽差點兒哭出來,怎麼挨那兒啊,這麼遠啊.小蓉她上學就在那邊兒,而且今天請的同學也有不少住那邊兒的,這麼着,就在那兒了.

我們說成,那趕緊走吧.

到了燒鵝仔門口,我攔住了他們說,棍子和小蓉先進去吧,你們倆進去等人兒,我們分播兒進去,別讓人家看出來咱們是事先約好了一塊兒來的,不合適.他們也都同意了.

我們先到燒鵝仔對面兒的居民區里找地方兒蹲下了,每隔十分鐘二十分鐘,就過去一倆人兒,我是最後一播兒進去的.等我進去一看,好麼,當中三桌,坐了不少人了,慧姐生哥也到了,還有不少不認識的,看來都是小蓉的同學.

慧姐生哥和旗他們坐在一桌兒,還留了個空位子,甭問哪,給我留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