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這就是舊金山了？”
“到了，把東西收拾好，下飛機了。”
像做夢一樣，我從來都沒有夢想我會着着實實地踏上美利堅的國土，國內
對美國甚不了解，只知道它是全世界最強盛的國家，卻沒想到它的大門就如此寬容
地向我敞開了。
之後就在美國上了學，前後轉了兩所。舊金山中國人多，不陌生，一點也
不覺得是到了一個新的國家，挺高興的。
正在我以為就可以這麼快快樂樂地過的時候，爸爸媽媽“我們還要搬家，
搬到東部”的一句話，就把我的心情全盤打亂。沒辦法，還得走。
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我爸爸媽媽的習慣，國內就給我轉了三所學校了，國外
看來還得超過三所。
果真不出我所料，在東部的第一所學校不過上了1 個月，“轉學革命”又
開始了，好吧，再轉一次，湊個雙數。轉眼才一年還不到，就把我來來回回“運”
了4 次。
新學校的白人很多很多，幾乎沒有亞洲人，也就是說我來到了一個真正的
美國，一個真正的白人世界，不是原來那個處處都能見到熟悉的亞洲臉的地方了。
剛去的幾個月簡直有些發懵，好長時間適應不過來這種幾乎純白人的環境，老覺得
還是舊金山好，中國人多，熟悉。班上的同學一點都不好，就是歧視！去了三個星
期，全班僅有得五個女生才主動跟我說了一個詞：“HI”，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還有一位更是過分，連“HI”也懶得跟我說，替換成了一個勁兒的賊兮兮地瞪着我，
弄得我渾身不自在。後來我看清了，那傢伙果真就不是什麼好人。
別的班的同學倒是對我不錯，每天中午都叫我跟她們一個桌子吃飯，我當
然願意。那桌上有個看似東南亞的小姑娘，每天都朝我笑一笑，我也就朝她笑一笑，
然後說點什麼的，可惜英文實在太差，連個簡單的句子都要打好幾個結巴。
“HI。”
“HI。”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Chakri。”什嗎，我沒聽錯吧，叫巧克力？！可她真的就叫巧克力，
我沒聽錯。
“你是哪個國家的？”
“我是從印尼來的。”嚇一跳，對印尼沒什麼印象。還好，後來我發現這
個人簡直太好了。
說着說着她嘆了口氣。
“我很了解你現在的感受與想法，誰讓我當初就是這麼過來的。我大概
5歲來的美國吧，我當初來的時候除了yes，no，thank you之外我什麼也不會說，我
們班的那些同學就欺負我，我氣極了，就拿印尼語言罵她們，她們都不知道我在罵
什麼。”
我笑了，真好，剛來就有了個伴。
有了她作朋友以後，我仍然不安心，畢竟她不是我們班的啊，怎麼說也得
在班裡找一個朋友吧。只可惜我那“死皮賴臉”地跟我們班的那幾個女生找話說找
得腦袋都想破了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壓根就沒讓那幾個“冷血動物”察覺，還是
不理我，分組的時候儘量把我排除在外，吃飯的時候我一坐到她們那個桌子就使勁
把我往外轟，一見我來就嘰嘰咕咕地說悄悄話，一邊斜着眼睛看着我，把我氣的直
想哭卻不知道怎樣反抗一下。我不記得我什麼時候這麼恨過上學。
後來我明白了，這都是讓那個一天到晚賊兮兮盯着我的那個女魔頭帶領
起來的，那女魔頭最鬼了，最陰了，最讓人恨了。她表面上絕對不會對你有任何的
不恭不敬，讓你根本沒有理由找她算帳，但就是不跟你說話，杖着學習不錯還有點
威信就還跟別人說我的壞話，讓人家不理我。你說這小子多本事！指使我們班另一
個同學跟我作對，竟然還在我的背上貼了個紙條：“kick me out!(踢我)！”我看
見了差點氣昏，可怎麼就是沒有勇氣衝上去給那傢伙一巴掌呢！
表面上看着女魔頭長的還真不錯，就是少了點和善的氣息，不笑時臉上兩
道橫肉讓人望而生畏。臉上的胭脂把臉上塗的紅紅白白，亮堂的跟反光鏡似的。還
特別的會耍手段，平日看她跟那些女生，親親熱熱，大大方方，熱情洋溢，跟男生，
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似乎跟誰都有意思。看着就噁心。還跟巧克力說她不喜歡我的原
因是因為我身上有“味道”！哎哎哎真不明白啊，到底是誰有味道？！不是偉大的
女魔頭您嗎，天天身上的香水一聞就是廉價的，從您身邊走過我的學習成績都被您
的氣味影響了，她說什麼反話呢？？！！
那一段時間我的情緒超級低落，每天上學前都要給自己打半天的氣才有勇
氣“衝進”學校，回到家以後就止不住的哭，把我媽哭的都慌了，爸爸總是說：
“唉，不都是這樣嗎，誰讓你是在美國的不是在中國的，忍忍吧，一會兒就好了。”
想想當初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才能挺過去，現在想想卻覺得根本不必要那麼過去，有
點挫折也好，社會經驗豐富點，心理承受能力不會太過脆弱嘛。
最後我乾脆就再也不理我們班的同學了，天天有機會就跟巧克力那班的同
學在一起，讓你們看看，我能跟別的班的同學搞好，為什麼就不能跟你們搞好呢！？

當然，困難期也就持續了大概3個月的時間，然後就風平浪靜，沒有什麼
太大的衝突了，直到現在，我真是的很感謝巧克力，要不是她，我的苦日子還不知
道要到什麼時候呢。

前一段時間讀過一本書，講的都是關於小留學生到美國的經歷，看完之後
發現我當初那點苦根本就不算什麼，簡直就是太小“case”了，一點都用不着那麼
哭。那本書裡的孩子幾乎受人欺負的時間都比我長，男孩更是倒酶，不但受歧視還
挨打，女孩就好多了，好歹不會動武力(也動不起)，相比較起來我還是蠻幸運的，
起碼還有印尼女孩巧克力。對啊，我還有巧克力，還有個亞洲人作朋友，我真幸運。

環境適應了，曾經也想跟班上那些新來的白人同學討近乎，可惜不太有用。
一，我的英文還是不怎麼樣，聊天打哈哈不行，這就不好交朋友了；二，我到底不
是白人，不是一類就不是一類，想跟她們深交就等於黑人想跟咱們深交，而且我們
亞洲人的這張臉有點吃虧，還不如南美洲人，南美洲人好歹是摳眼睛，高鼻子，跟
白人還有幾分相似，可是我們亞洲人又是矮鼻子，又是眼睛不大，雖然南美洲人素
質不太好，但杖着這張臉，就比我們亞洲人吃香。目前來說肯定不太可能，還是跟
着巧克力好，親切，到底是一個洲的。
當初在中國，可是從來沒想到到了美國也會受到歧視，美國不是最不歧視
的白人國家嗎。其實，害，只要是白人多得地方就肯定有歧視，哪兒都一樣，就象
國內城裡人瞧不起外地人一樣，一個國家的都歧視，何況不是一個國家的呢，再說
美國比起其他的白人國家來說已經好多了。剛到一個新地方，只要你把真本事拿出
來，看誰還會歧視。
雖然我在美國學校遭遇了種種的不愉快，不過，既然換了一個國家，必
然要有很多的文化衝突，語言，文化，人種都不同，有點挫折這也是相當正常的，
這也是我們新移民必然付出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