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夢想

汪洋(ROBERT)

幾個月前，剛買了一輛新車，車上的音響設備還算不錯，有專門的CD-DECK，可以插入十張CD光盤。根據自己的愛好，我放了一些七、八十年代的老歌，這些歌都是自己耳熟能詳的歌曲。這樣一來，坐過我的車的朋友們就會有不同的反應了：一些年輕時髦的朋友自然對此不屑，都21世紀了，又身處海外，居然還聽這些老古董的歌曲，實在是有些落伍！每每遇到這種情況，我總是一笑置之，自嘲地調侃說：你說得對，我本來就是個落伍的人，就只好聽聽這種老歌算了！但偶爾也會遇到年齡相仿的知音，他們也是那個年代的過來人，自然就對這些歌曲優美的旋律讚不絕口。每每遇到這種情況，我也總是深以為然，畢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嘛！

昨日下午開車載一好友外出遊玩，他當然是屬於後者，感嘆於優美的旋律之餘，忽然發出一個感慨：“人生有多少漂浮不定和變幻無常啊！倒回去二、三十年，誰會料到自己將生活在海外呢？當年的願望和理想跟現在的現實生活有多麼大的差距呀！哎，你還記得自己少年時的理想嗎？”“當然。”“那是從事什麼事業呢？”“當一名騎兵！”我下意識地回答說。朋友聽後，非常吃驚：“你少年時的夢想可真是奇怪啊！”我微微一笑地附和說：“是啊！”但心裡卻翻起一陣驚濤駭浪，腦海里迅速閃過一道“黑色的閃電”！引起一段往事的遐想，……。

少年時的我跟無數的男孩子一樣，特別喜歡看各種戰爭影片，像“南征北戰”、“地道戰”、“地雷戰”、“渡江偵察記”等出名的國產影片，每部電影看過的次數都在十次以上，很多台詞都達到了倒背如流的境界。此外，很多蘇聯影片也引起了我極大的興趣，如“列寧在一九一八”、“靜靜的頓河”、“第一騎兵軍”等。此時此刻，浮現在我的腦海里的就是“第一騎兵軍”這部電影裡的經典鏡頭：那是蘇聯國內戰爭時期，在一個烏雲密布的日子裡，紅軍第一騎兵軍正在森林裡集結待命，此時忽接飛報，白匪軍的騎兵部隊進犯。第一騎兵軍軍長布瓊尼將軍身披黑色斗篷，飛身上馬，對整裝待發的騎兵將士們簡單地說了一句：“弟兄們，為了列寧的旗幟！”話音剛落，他就身先士卒地一騎飛出，高擎紅色戰旗的旗手緊緊跟隨，幾十匹戰馬似利箭離弦、如一陣狂飆席捲大地，布瓊尼將軍的黑色斗篷在凜冽的寒風中昂然飛揚，猶如一道“黑色的閃電”！霎時間，布瓊尼將軍的戰刀舉了起來，身後那幾十把閃閃發亮戰刀也舉了起來，風馳電掣的紅軍騎兵出擊了！“兩軍相遇勇者勝”，就在與白匪軍騎兵交匯第一瞬間，布瓊尼將軍手起戰刀落，敵將滾下鞍。紅軍騎兵士氣大增，殺聲震天。騎兵，戰無不勝的紅軍騎兵，又一次贏得光榮的勝利！……。這是一部怎樣的英雄主義的史詩啊！

可以想象，這樣的電影情節會對一個少年產生怎麼樣的影響。從看到這個鏡頭的第一天起，我就立志要當一名騎兵，高舉閃閃發亮的戰刀，追隨偉大的革命旗幟，奮戰疆場，狠狠打擊白匪軍。當年極度狂熱的我甚至還模仿別人的作品，為此而寫下詩篇：

我是多麼地嚮往啊！
神聖的集體，
偉大的事業！
我是你期待呼喚的浪子，
我是你追隨戰旗的騎兵！

……。

“唉！悉尼大橋又堵車了，城裡的交通可真要命！”朋友的話一下子打斷了我的遐想，這就是現實與理想的差距。我收回了自己遙遠的思緒，微微一笑地附和說：“是啊！”

2004年2月28日 寫於　悉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