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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克電影“仔細觀察中的火車”有感
送交者: 老酷鷹 2004年03月15日14:44:34 於 [茗香茶語] 發送悄悄話

昨天在圖書館發現這張DVD時,頭一眼看上去一點兒都不起眼,1966年拍的黑白片,捷克電影,導演“JIRI MENZEL"也是個陌生的名字。唯一引起我的興趣的,大概是電影的內容講的是一個年輕人如何失去他的童貞的。不好意思。

結果,出乎我的意料,這真是個難得一見的好電影,不但令現今的所謂好萊塢大片失色,就連我一向鍾愛的法國,西班牙和意大利片,和這個電影相比,也顯得“努力”的成分太多。

怎麼說呢,這個電影能夠讓你時不時地發出會心的微笑。

拍攝手法看上去是那麼若有若無,毫不費力,從來都不強調任何一個觀點,主題,一切看上去那麼散漫,平淡,似乎導演不願意做任何的“努力”,只讓電影本身“自然成長”。

故事講的是米洛,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繼承家傳的習慣--儘量少勞動,去一個鄉村小火車站作調度員,每日的工作就是拉一下閘,剩下的時間就是百無聊賴。他的曾祖父曾在前線受傷,很年輕的時候就因此拿到了退休金,從來不工作;他的祖父是一個催眠者,厭惡體力勞動,最後死於德國人的坦克下--他試圖催眠敵人;他的父親曾經是火車司機,四十歲就早早退休了,每天的任務就是躺在沙發上看表打發時間。

如此看來,火車調度員對從這樣的一個家庭出來的他來說最合適不過了。輕鬆無聊,每天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消耗。他的老闆,站長是一個天天鳥屎滿身的人 --他養了一大群鴿子,所以也沒什麼威嚴,這麼“不求上進”的人當然也成年累月的得不到提拔;另一個人就是他的師傅,一個戴眼鏡的捷克抵抗運動的地下游擊隊員-- 忘了提電影的背景了,1944年,德占區;好笑的是,這個所謂地下黨,也不像我們的電影中的,比如,永不消逝的電波中的孫道臨那麼形象高大,而是天天躲在沙發後面搞女人。弄得我一開始,因為不得其道,還挺恨他的。

電影中米洛有一個非常可愛的女朋友,也是列車調度員,活潑可愛,每天跟隨她的火車路過這個小火車站一次。不管她如何對他百般挑逗,米洛好像就是對女人有問題。最後一次,在一次轟炸中,米洛沒法和女朋友做愛,他早泄了。

這次對他打擊很大。他跑到一個旅館開了一個房間,割腕自殺了。幸好被人發現,及時搶救回來了。

現在,這個小火車站就由這麼三個Loser組成,一個玩鳥,天天鳥屎滿身,不把他的德國方面主管(一個捷克公爵)的不滿放在眼裡;另一個天天搞女人,有一次甚至把人女孩子從大腿到屁股蓋滿了火車站各式各樣的公章,由於火車方面的公章藥水一個星期之後才能洗掉,被女孩子的媽媽發現了,到處拖着女孩告狀,這一段甚為精彩,估計各位LLM看了也只能自嘆弗如,道行尚淺。我對此也只有微笑,這個導演把電影拍的是如此的純潔無邪,沒人覺得這種惡作劇有什麼,女孩子在法庭上面帶天使一樣的微笑,有問必答,神態安詳,臉皮真是厚的可以,抑或她根本沒覺得為什麼要難為情。倒是她媽媽老是用雙手捂着臉,當聽到某些細節時:-)真精彩啊。想想老美拍的同類電影真是無聊,老是偷偷摸摸的;中國的就更不用說了,比如手機,沒勁。這種電影,估計法國人也拍不出來,那種自然,渾然天成,導演的功力,正在於化大為小,於無聲處聽驚雷。

這小子不但不好好上前線打仗,反而為了自己的個人私事割腕自殺。德國上司嚴厲地批評了他,說他是個懦夫。米洛對政治毫無興趣,無論是附庸德國,還是參加抵抗力量,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擺脫他的童貞,早日完成到成年男人的過渡。

這點,此捷克導演也很不同,沒有政治掛帥,想一想,如果我沒記錯的話,1966年捷克好像還是共產黨社會主義國家吧,他只是把米洛想變成男人這件很私人的事,放在了二戰後期的背景上。

米洛牢記醫生的教導,先要找一個有經驗的老到一點的女人幫助他。看到這裡,我差點笑出聲來了。(此處省略300字)。

他傻乎乎的找了好多人,包括站長的老婆,他找她的時候,她正在填鴨,不得不說,站長老婆填鴨的鏡頭拍得真絕。當然,站長的老婆拒絕了吞吞吐吐的他。

最後,還是他的戴眼鏡的師傅救了他,把另一女游擊隊員獻給了他。鏡頭這段也拍得很美,絲毫沒有胡搞的醜陋,相反,有一種人性的聖潔的美。他終於失去了童貞,站長的寶貝沙發也因此多了個裂縫。

最後,他死於幫助戴眼鏡師傅投炸藥包到德國人的火車上。

很奇怪,我看完了這個電影,直到他被炸死,一點兒都不難過,有一種為他最終功德圓滿人生成功而高興的感覺。他有意無意當中,也算為捷克祖國作了貢獻。他畢竟臨死之前也完成了到男人的轉換。皆大歡喜。

能夠在拍這些日常生活中的胸無大志的普通人的故事中取勝,於無數壯觀的大電影中脫穎而出,此導演絕非等閒之輩。真沒想到,一個黑白老電影居然這麼好看。可見,好東西是永葆青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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