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場心事飄搖。。。

那個秋天
有人心事飄搖
塌着落葉吟唱
憂鬱河上的金橋
有人斷定
一定是愛情來到
來得太早
早得誰也沒有聽到

齊巷是我在大學裡喜歡的第一個男生。高我兩級的他是分部中藥學院的足球隊隊長。我想這一點也不奇怪，大學校園裡各種各樣體育隊的隊長向來是情竇初開的女生們關注對象，我也不例外。

分部女生樓通向食堂的是一條高高低低的馬路，每到中午校園裡歌聲響起，那條馬路上就熙熙攘攘，熱鬧極了。馬路正對着中藥學院的男生樓，夏天的時候，你就可以看見每個窗口前都涌滿了早早打好飯，邊吃邊欣賞“美景”的一群群高年級男生。如果你在樓下放一個盆，我可以保證---全是口水。

每次我都在食堂長長的打米飯的隊伍里看見排在我後面不遠的他。齊巷是男生中你很難不注意的那種，高瘦，很勻稱的身材，單眼皮，挺拔的鼻子，不見笑容的一張臉。我想是他的單眼皮迷住了我，總之慢慢的，我們很有默契的用目光在中午人頭攢動的食堂里打招呼。其實也蠻搞笑的，現在想想。。

學校常常組織校足球聯賽，一個學院一支隊伍。每場比賽，球場上圍觀的人不多，倒是男女生樓的陽台上黑壓壓的一片，我們的宿舍就正對着操場，且比操場地勢高。但我喜歡倚在宿舍前馬路邊的欄杆上，默默地看齊巷的每場比賽。其實我從來不希望齊巷知道我為他加油，那時候傻傻得覺得在陽光燦爛的下午，看一個自己喜歡的男生踢球，已經夠美好了，為什麼要打破這一切呢。齊巷很能奔跑，好像他身上有一股使不完的勁，總能看見他低着頭，快速的從邊上帶球前進。人群激盪的時候我也很激動，好像自己飛翔一樣，看着看着，我的眼睛就撲閃了淚水。那場比賽他好像傷了腳，下場休息。遠遠的我看見一個高年級的長頭髮女生走到他身邊，低下頭，彎下腰，他們在說話。。。一會兒看見那個女生伸出手，奇巷一瘸一拐的往場邊台階走，他們的手，在那個下午，匯聚成一個陽光下最刺眼的一個點。。。。。我慌忙離開。。。

後來再在食堂看見齊巷，每每我都有一股衝動，想問問他，為什麼每個中午我都能在這個隊伍里看見你，為什麼你總在我身後的不遠，為什麼。。為什麼你這麼輕易的牽動了我的心？可是我忍住了，因為我知道齊巷的沉默一定有他的理由，因為我不想破壞這一切。如果齊巷默默的目光是屬於我的，那我情願只擁有他的目光。。。

我二年級那年，齊巷快畢業了。四月的校園就開始飄蕩着畢業的惆悵，校門口的聚緣軒里常常有喝醉酒的高年級男生在大聲的唱歌，傻乎乎的樣子，在我們的眼裡。。。那是我們低年級同學的大考小考的日子，自修室里總是擠滿了人。好不容易，我才在階梯教室的一個角落裡排開書本。突然一個人影一閃，面前竟站了一個人---齊巷！我一定是大驚失色，一定是下巴頦都掉下來了，齊巷非常尷尬的擠出笑容，我找了你好半天。沒有等我反應過來，齊巷就拉起我的手，飛快的把我拽出教室。我至今記得當時我的手在他的手心裡，我想那一剎，我聽見了幸福的聲音。。。

在齊巷的身邊，我沒有一刻不是小鹿亂撞的。我沒法讓自己很平靜的說話，因為幸福早已沖昏了我。就好比齊巷問我，複習好了嗎？我說下個星期考。他問和宿舍的女生相處得好嗎？我說我喜歡一個人自修。。。。最糟糕的是我們都沉默的時候，齊巷底着頭，我看不見他的眼睛。。。我很想問他，那個茗娜和你工作在一個地方嗎？你回廣東嗎？去哪裡？不過我全咽下了，快人快語的我在他面前就沒有了說話的任何勇氣。。。四月的南京，夜晚有點寒冷。我們轉移陣地到他的實驗室兼辦公室里，齊巷好像突然放鬆了很多。他開始給我講男生宿舍的笑話，我終於也看見了齊巷明朗的笑容。。。又一陣沉默之後，齊巷問我家裡的電話號碼。他伸出手，我紅着臉毫不猶豫的在他的掌心寫下我的電話。。那時候開始，我知道齊巷會告訴我這兩年的我們之間的秘密。“我不想影響你，因為。。。因為。。我不能給你承諾。其實從開學迎新生的晚會上我就遇見了你。然後從你常自修的教室放在桌上的課本知道你的名字。接着就常常看見你去食堂之後，我才去食堂。”我和齊巷都笑了。我們會聯繫，對嗎？齊巷看着我，我點點頭。。。。

接下來的那個月，我非常快樂。齊巷常常來找我吃晚飯，陪我看書，一起去看學校的錄像。這一個月才是我了解齊巷的真正開始，當然也是結束。我知道他原來是個群居的動物，喜歡一幫男生鬼混，喜歡一切體育運動，不喜歡學習，不喜歡家，不喜歡約束，大學裡換過四個女生，我是最後一個。。。

終於到了齊巷離校的那一天。那一天在我的記憶里，是一通來在火車站的電話，一封門口阿姨遞給我的信，和一棟人去樓空的男生宿舍，遠遠的，你可以看見每個窗口裡的狼藉。。。

後來我們通過電話，後來我收到齊巷的一張近照。他要我的，我沒有給。那個九月，我也離開了分部，搬到了本部，我的照片，丟在傷心而美好的回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