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的面具 花徑盈香舊作

（ 一 ）

網友聚會時，大家談起了神秘的力量。

有個網友說起他在西藏時沒有朝拜當地的喇嘛廟，離藏時突然頭痛欲裂。從非洲回來的網友亞當也說當地土人有種神秘的力量，是現代科學無法解釋的。

年輕的雪兒非常認真，一口認定全都是迷信。亞當從背包里拿出一個木刻面具，說這是他從非洲土人手中買來的。他說賣面具的土人告訴他，只要對面具訴說自己的願望，然後把自己的血滴在面具的口中，就可以實現心中的願望。

大家好奇地傳看着面具。我把面具拿在手中，仔細地觀賞着。木頭面具由於經過多人的摩搓泛着油亮。哦。。。。。。這是一張多麼邪惡的臉啊，長長的鷹鈎鼻子，口唇有着曖昧的暗紅色，似笑非笑地好象在嘲笑着什麼。不知為什麼我突然打了個冷戰，連忙把它遞給別人。

雪兒笑着說：“我正缺錢買房，就讓他給我十萬塊錢吧！”邊說邊摘下人工鑽石的胸針在指尖上扎了一下，綠豆大的血滴從她的指尖冒了出來，好象指尖突然長出了一顆紅寶石。大家都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突然的舉動，一時之間都有些發愣，亞當臉色煞白，厲聲說：“不要！”

這時候雪兒已經把指頭上的血滴塗在了面具的口中，她哈哈笑着說：“我看它怎麼給我十萬塊錢。”

氣氛有些僵硬，幸好幾個北京的網友能言善侃，打着哈哈說你要發財可千萬別忘了我們啊，到時候可得請我們去最好的地方搓一頓。正說着手機響了，原來是雪兒的手機，有人笑說給雪兒送錢來了。

雪兒拿着電話的手突然奇怪地顫抖起來，說：“不，不可能，一定是惡作劇！”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她，她哭出聲來：“我老公剛才在過馬路時遇到了車禍。。。。他沒了！”

眾人都驚呆了。

雪兒痛不欲生：“保險！他保了十萬塊的人身保險！”

（二）

發生了這種不愉快的事後的當天，亞當匆匆飛離了北京，他忘記了帶走他的面具。因為面具不吉利，幾乎沒人敢收起它，我就把它放進了隨身的大手袋裡。

這件事後的第三天晚上，我去雪兒家看她。因為她和丈夫都不是本地人，所以遺體還留在醫院的太平間等待遠方的親人來後才發喪。聽她說遺體已經撞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了。

雪兒呆呆地坐着，才兩天的工夫，她好象一下子老了好幾歲。她和我說起她老公很疼她，每天她回來的時候都會把她的手放進他的大手裡捂暖。洗碗的時候她抱怨水涼，他就會說我來吧，男人不怕涼的。從此洗碗洗衣服的工作就都歸他了。

我是個不善言辭的人，想不出什麼話來安慰她。語言在這裡是無力的，只有沉默不語。

雪兒問起面具的下落，我正好背着那倒霉的面具，就從包里拿了出來。
雪兒凝望着面具，喃喃地說：“也許不過是做了一個惡夢。”
她痴痴地盯着門，許久才說：“說不定他會回來。”

突然她對着面具說：“我要我的丈夫現在就回來。”說着就拿起面前的水果刀就要在手指上劃口。

我嚇得全身直冒冷汗連忙去搶刀子：“你瘋了，你都見過他的樣子了，他現在在太平間裡，怎麼能再回來？”

鋒利的刀子劃破了她的手指也割破了我的手掌，阻擋不及，她已經把血塗在面具的口中了。

“求求你面具，讓我的丈夫現在就回來！”

寂靜的走廊里響起了由遠到近的腳步聲，噠。。噠。。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