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曖昧 |
送交者: 佚名 2004年05月20日14:31:25 於 [茗香茶語] 發送悄悄話 |
慕容雪村不是成都人,他寫的是煙花三月的揚州,或欲望橫流的芭堤埡。
一個個濕濕的夜,一片片棉花糖式的天空,一條條曖昧莫測的街道,每個人都是心不在焉地走路;心不在焉地泡吧;心不在焉地堵車;心不在焉地排下“一四七”的“寬叫”,但心有靈犀猛地和上一把麻將牌。 成都的定位就是沒有人能把這座2300年的城市準確定位,就像沒有人能搞明白成都人哪有這麼多時間、金錢消費人生,上帝偏愛成都——卻不給它觀點。 在翟迪說的“來歷不明的夜”,或我說的“曖昧不清的天空”里;在“空瓶子”主唱沙啞的聲線,或歐陽巧舌如簧的說唱上;在“仁和春天”高昂地Shopping,或染房街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的採購中;在外地人喜歡的“皇城老媽”和本地人習慣的“粑子火鍋”……每個人每天都在干兩件事情:玩,和想着下一步怎麼玩。 把人生兌作啤酒中的泡沫,把理想兌作芝華士中的綠茶,把追求延長至南延線、兩延線外的九尺生摳鵝腸……我把夢撕了一頁,不知明天該怎麼給。 至於觀點,讓流沙河、余杰或魏明倫去說,讓《新周刊》或慕容雪村去敘述,成都人用李白“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方式去生活享樂,哪用一絲半招套路。 愛一個人,送他去成都;恨一個人,送他去成都。天堂建在地獄之上,成都建在天堂之上——已經在天堂之上了,何必再長翅膀,所以在成都呆慣的人感覺濕潤如母親的子宮,何必遠走高飛。 “錦里蠶市,滿街珠翠,千紅萬妝”,韋莊《怨王孫》怨的是生活如此多嬌。 在古老青石板上碾過的司馬相如高頭駟馬的車軲轆聲;在青羊宮燈會上流動的是輕舞歌女的眼波如絲;在錦江劇場響起的是李伯清東拉西扯式的川味評書聲。 如果這時你以為成都是個銷魂蝕骨的溫柔之鄉,便會突然殺出幾彪人馬:有長衫裹頭的“袍哥”;有腰揣利矛的“哥老會”;有單槍匹馬乾死趙爾豐的尹昌衡;有在科甲巷要冒死從法場劫出石達開的鐵衫黨…… 還有魏群,一個為朋友身中17刀痛死都不打麻藥的“魏大俠”——玉林小區的青色石路上,至今淌着揮發的“俠氣”。 你無法給魏群定位,無法給“袍哥”定位,無法給這座城市人們的生活方式定位——全世界,只有成都的“肯德基”才低下高昂的頭,給每位顧客塗配“辣椒包”。 生活在舌頭上,生活在酒瓶中,生活在砸金花、鬥地主、“機麻”的輪迴中。夜一頁一頁曖昧不清地翻將過去,馬麥羅打死也不想回巴西老家,“龜兒子,這兒巴適得很”,他會用最純正的成都話述說人生的最後歸宿。 在接受所有生活方式之後,成都人卻不接受徐明的足球方式,球場的人慢慢稀少了,還抵不上一次“空瓶子”夜場的酒客。 只有一個數字可以告慰:四川足球在甲A十年中居然可以排到官方統計總分第五——這比《新周刊》的“第四城”更讓人實惠受用。 每天出門,天空都那麼曖昧,不止在夜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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