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傷何處 懷念夏天 |
送交者: andy_joi 2002年02月23日19:20:22 於 [茗香茶語] 發送悄悄話 |
情傷何處 懷念夏天 那年夏天的城市悶熱異常,沸騰的空氣蔓延過大街小巷的每條路上,燃燒着遊走而過的靈魂。我不想在秋天來臨的時候成為一類非洲動物,所幸身上的錢夠用,便辭去了打雜的工作。一整個夏天,就讓冷氣和孤單圍困住我。 像很多初初上網的人那樣,我在一個叫做騰訊的地方申請了所謂QQ的東西。我並不奢望網戀,就像聽聞遠隔千里的阿貓和阿狗打得火熱那般感到不可思議。可能是愛情死去太久的緣故,很多的時候,我活得疲倦不堪。很想有一個人,隨便一個人陪伴。 虔誠的在茫茫幾十萬號人里刻意挑選着,同一城市包括相仿年齡的每個女人,一個小時之後,紋紋便出現在我好友裡頭。 我不善於聊天,很多時候找不到一個話題,和人有一句沒一句搭理着。偶爾套上幾句糟爛的對白,就厚着臉皮約出來見面。一共三個,並都把時間約在了明天早晨。因為天氣慢慢轉涼了,甚至懷念愛情。 這個城市還有愛情嗎?我故意一個字一個的問自己,而後呆呆的盯着屏幕上跳動的頭像和“綠色台面”上的四人撲克,憂傷的按動着鼠標。 紋紋發來第一句話的時候,大約是晚上一點鐘的事情了,我差點癱睡在地上。QQ上的男男女女們在經歷了一天的情感轟炸之後大都累得不成樣子,匆匆“88”告別之後,沉沉的睡去。只剩下紋紋的頭像慢慢跳動着。 “andy,我在看月亮。”打開窗戶,陣陣熱浪侵襲入身體,過了凌晨的氣候依舊難熬。我又偷偷望去窗外,除了幾棟高樓頂上還亮着的燈火,那片天空剩下的只有黑色了。 我很想摸摸紋紋的頭,看看她是不是發燒或者瘋了。可惜我所能做的只是飛快的敲打着鍵盤,然後期待她的留言。 也許這就是網絡的壞處,在我的手指越發靈活的時候,感覺漸漸消失得乾淨。 紋紋說,閉上眼睛想像一下。 果真閉上了眼,讓所有事情一片寧靜。垂上眼皮,世界依然是黑色的。我慢慢回憶起很久以前躺在草地上仰望的那片星空。是個沒有風的天氣,我和貝貝去了一個叫做森林的地方,我摟着貝貝睡在地上,貝貝指着一顆星星問我,“andy,摘下來給我吧。”紋紋說她像個月亮,一面透露着光芒,另一面卻都是黑暗。 記不得是幾點的時候,我終於睡在了桌面上。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的下午了,QQ還開着,約去的那三個女人在上面把我罵得狗血淋頭,不想去解釋什麼,便胡亂把她們刪掉。 紋紋已經不在,就在我快要關掉QQ的一霎那,傳來了紋紋的留言。 “下午三時。見你。”(二) 我匆忙梳洗了一下頭髮和牙齒,換上乾淨的襯衣和水磨洗白的牛仔褲,在鏡子前,驕傲的欣賞着自己,忽然又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裡頭。我無法理解為什麼會為了一個從未蒙面甚至談不算熟的女人竟有如此反應。也無法預測遇見之後的結果。那份莫明的感覺困撓在我心頭,久久揮之不去。 見到紋紋是在廣場附近的一間咖啡店裡。我從玻璃窗門外望着她,紋紋的頭髮蓬鬆的散亂着,可以看出幾絲染成了棕黃色。她穿了一件純白色短袖,深色牛仔褲。紋紋要了杯咖啡,慢慢端起啜了一小口,眉心糾結在一起,她的臉白皙而精緻,眼睛漫無目的的四處遊蕩着,直至看見了我,久久的望着,互相微笑。 我們在那間咖啡店坐了很久,要了約莫六杯咖啡,清楚記得坐在我正前方的兩個男人喝得大醉之後,又來了一個女人,他們爭吵的很厲害,最後開始哭泣。在結局快要落幕的時候,紋紋拉我走出了咖啡店。 andy,去看看星星吧。 外頭的天氣還算不壞,我們去了附近的清南山。 一座很矮的小山,大約處在廣場的邊界位置,被人為修整後不成了樣子。只是順着那條坡路走到頂端的時候,有一片空曠的地方。安靜的坐落着幾張石椅,此外就什麼也不剩了。 或許天氣好的緣故,納涼的人很多,幾個老太太悠然打着拳法,人群也是一堆一夥的圍着,高聲談論些什麼。關於心情,關於事情。 紋紋說,你看見星星了嗎? 我搖搖頭,黑色的空中什麼都不留有。 紋紋把頭貼近我的耳朵,andy,閉上眼睛,然後想像遠方。 我微微合上了眼睛,悲傷也好,難過也罷。飄忽不停的心乍然止步,深深的寧靜渲染在我周邊,紋紋仿佛對我微微笑着,我試着如此平靜,在一個燥熱不安的夏天裡,感受很遠的地方吹來的陣陣微風。 回到家的時候時鐘正好越過十一點的位置,我緩慢的除去鞋子,襪子,脫去襯衫,然後在噴浴頭下久久站着。很想馬上衝到電腦邊上撥號上網,等待紋紋。然而卻又被什麼東西故意牽拌住腳步,開始猶豫不決。 我在確定把所有的房間地板拖過一遍之後,大約到了凌晨一點鐘,居然還是沒有一點困意。我甚至是激動的敲打入我的註冊名和密碼,然後小心按下登陸。 紋紋不在了,我消極的把頭靠在手上。 手機忽然響起,傳來的是任賢齊的《桔子香水》,那個長發飄飄的男人哼唱着一段陌生的愛情故事,他的聲音很好,沒有讓我關掉電話。 臨近末端的時候,一個聲音在那頭輕輕的問,andy,我們說話吧? 片刻我想起了紋紋。開起窗戶,我讓身子平躺在柔軟的沙發床上,望着窗外的黑色,一切安靜的出奇,只剩下紋紋的聲音徘徊在我的耳畔。 一種很奇特的憂傷漫布在我的周圍,下一秒鐘我很可能忘掉紋紋的模樣,或者忘掉她和我說得一句話。然後任由記憶漸漸模糊,擺布在這個陌生人的話語裡頭。 紋紋是誰,在想些什麼,為什麼來找我。我全然不知。久久的躺着,找不到一個共通的話題,偶爾有一句沒一句的接着。我卻很期盼能久久的包圍在這份莫明裡頭。 紋紋說,她屬狗,很怕隔壁家的那隻老貓。紋紋說,她過得很好,有時候能難免寂寞。我和紋紋說,曾經有個女人叫貝貝。現在卻忘掉我。死黨老鬼,也不知混在澳大利亞的那個角落了。留我,躲在家裡,逃避夏天。 床頭的電話響起,還是紋紋。放了任賢齊的《留着淚的你的臉》讓我聽,我一頭握着話筒,一手拿着手機,傳來的全是信號干撓的嘈雜聲,仍然默默的聽着,期待將會發生的感動。 她還是沒讓我聽完整一首歌,在快要結束的時候,紋紋說,andy,天明陪我走走。 我睡了,夢裡模糊的記得那幾句歌詞:最後一班地下鐵,你含着淚說再見。我知道,你不會太遠。這個多雨的城市,今夜,將為你失眠,我們短暫的愛情,在雨夜畫下句點。 (三) 這次,是我們第二次遇見,紋紋等在上次的咖啡店門口,那夜果真下過場雨,這個城市的天空不再如此沉悶,紋紋把松亂的頭髮扎了個小馬尾,穿了畫有beckham的上衣,看上去仍有些迷糊,像晨睡醒的樣子。 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着,留意着街上每個行人的穿着打扮甚至言行舉止,我把眼睛逃避在所有地方,就是不敢正視紋紋。 我們有一句沒一句的搭理着,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就忘了究竟說了什麼。 記憶里好像很久沒有這種不知所措的感覺,隱約里聽見心在怦然跳動着。 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和紋紋不在說話,很多東西堆積在喉嚨里,卻尷尬的開不了口。我們仿佛陌生那般穿越在人潮洶湧的大街上,保持了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 直至路過了那條小巷,空空蕩蕩的很安靜。我以為紋紋早已遠去在回家的哪輛車子上,而我終於失去了紋紋。 點上一隻煙,我猛烈抽吸着,讓所有尼古丁都嗆到喉嚨深處,掩蓋那份存在的憂傷。 紋紋站在離我不足幾步的位置,望着紋紋,她小聲喘吸着空氣,目光停放在我的眼裡。 終於,我按耐不住那份衝動,把紋紋緊緊抱在懷裡,紋紋小力的掙脫着,扑打着我的後背,慢慢把我環住。 我感覺到淡淡的香水味道,紋紋的臉冰冷的淌下了淚,我伸出舌頭,小心翼翼的舔着,最後觸碰到紋紋薄薄溫暖的唇,在那個夏天的某月某日,我和紋紋吻在了一起。 (四) “andy,我可能會走。”紋紋玩弄着我的手指,最後靠在我的肩膀上。 “一定要去是吧?”紋紋點點頭,吻了我一下,andy,等我回來吧。很快。 紋紋去了遠方,她想避開這個城市的炎熱,同時,也避開了我。 SBDW的一首歌是那麼唱得:你還是要走,留下孤單的我,頭也不回狠心放我在雨中。 那次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問問。恍恍惚惚的問着自己為什麼。在愛情到來最濃烈的時候,我會失去紋紋。 她再也沒有上過那個QQ,甚至停掉了手機的號碼。我常常坐在那條小巷裡一整天,我們曾經擁抱過的小巷。紋紋走後,這個城市下了很多場雨,把天氣弄得變幻無常。我出門並沒有帶雨衣的習慣,所以老是被淋得狼狽不堪。 雨後得天空往往划過一道燦爛的彩虹,我呆呆的立在那裡望着,然後祈禱紋紋。現實讓我活得有些無奈,甚至落魄。 (五) 又見紋紋已是第二年的冬天了,早已換上了厚厚的毛衣,在畫廊找了份工作,有意無意,我還是常常常路過那條小巷。 我以為我一定會瘋了似的衝到紋紋面前告訴她我有多麼懷念從前,然後告訴她我依舊然愛她。 紋紋就在不經意間錯過我的身旁,她靠在那個男人的肩頭,那雙溫柔的眼睛已再也看不到別的東西了,包括,錯過了我。 紋紋慢慢的越來越遠,模糊在我的視線裡頭,以至於只留下紅色和白色的衣服痕跡,讓我看不清他們。 我麻木的走在大街上,走過後來忘記的每條大街小巷。酸痛的沒了感覺。 那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雨,下得如此悽美,我依舊沒有穿上雨衣,身上的毛衣快要抵擋不住陣陣寒意。 去了清南山,雨後的清南山頂空空蕩蕩的只剩下了我。一縷陽光溫暖的灑在我的臉上,天空隱隱若現着那道彩虹。 我縱聲哭出了聲音,I LOVE YOU無望了,紋紋。 |
|
|
|
實用資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