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2日
夜裡,反覆又醒了幾次,呼吸還是不順暢,索性爬起來找了幾片紅景天就着溫水吃了。再次躺下不知睡了多久,聽見有人敲門,原來是馮偉老哥已經準備啟程,我趕到樓下時,他正站在車頂打包行李。
“摩卡,昨晚睡得好嗎?”我依舊半醒半夢的樣子逗笑了他。
“不太好,好象有高原反映,你怎麼走這麼早?”我揉了揉眼晴,剛好看清他從車頂跳下來。
“幫他戴上吧,我們藏族有個風俗聽女孩子的祝福是最靈驗的”尼康雪馬手拿一條潔白的哈達遞給我。
我一聽到女孩子的祝福最靈,便接過哈達邊幫馮偉老哥戴上又祝福他,一路平安,艷遇不斷。
馮偉老哥哈哈大笑,好好好,艷遇不斷是好事,借你的吉言了。
拍了幾張合影,馮偉老哥的車緩緩的駛出“八廊學”後這場清晨送行便結束。眾人散去,我見時間尚早,便在院內逛起來。門口處旅客留言板有兩條信息引起我的注意。
一條是:15日出發拉薩——珠峰——樟木——尼泊爾 留言人:freefish
第二條:13日出發孜貢寺看天葬征同游 留言人:阿放。
按着留言條後面的電話號碼先聯繫那個freefish,電話打過去才知道freefish也來自深圳,參加的組織是深圳比較有名的磨坊,他已在達拉薩一個多月,很多風景看遍後,就要啟程去尼泊爾。我跟他商量能不能再拖幾天等我一起去,畢竟我剛到西藏很多地方還沒來得及看。他猶豫了一下說簽證已經辦妥了,等我三兩天還可以,時間再久就難說了
我們約好十點整在布達拉宮前的廣場見面,接頭暗號以手機短信為準。
十點鐘的時候,我正身穿一套藏式女裝請藏族姐姐幫忙拍照,手機鈴聲響起時,我看到了四處張望的freefish,他中等身體,戴着一幅眼晴,一副書生模樣。心想嚇嚇他也好,穿着藏裙跑過去,學着藏民姐姐的口氣:先生,要照合影嗎?
“不要,不要“freefish害羞的很,不好意思正眼看我。一個勁的擺手躲到一邊。
“你不好意思呀?”我忍着笑跟在他身後,不依不饒。
“我說了不要,謝謝”freefish看樣子是生氣了,板着臉一本正色的拒絕我。
“那你用你的數碼相機幫我拍一張吧”我強忍着不讓自己笑出來。
“你???摩卡?不是吧”他終於從我的笑猜出了我的身份。
“哈哈,不是我是誰呀,沒想到我們會這樣子見面吧”我得意的甩起藏裙的衣袖並擺好POSE讓他拍照片。
“拍照倒是可以,你要跳一段藏族舞就更好了”freefish一邊擺弄相機,一邊尋找鏡頭裡的我。
這有何難,說到跳舞我便活躍起來,唱着珠穆朗瑪便跳起了藏族舞,freefish也來了興致咔咔連拍數張。
“跳得不錯嘛,有點那麼意思“freefish見我跳得不錯,誇獎了幾句。
“那當然,不是不錯,是很不錯,嘿嘿”我一邊換掉藏服一邊洋洋得意的又晃兩下腦袋。
“去吃飯吧, 我快要餓死了”我問freefish在拉薩這麼久,找到什麼特色的小吃沒有,他想了想,帶我去吃大盤雞。
吃飯的時候,又討論起尼泊爾之行,freefish說他的簽證已辦好,最多可以再等我三天,再晚了怕是難租車和找同伴了。我算算時間,剛好趕上星期日,拿護照去簽證要等兩天,時間上太緊了。猶裕再猶豫還是放棄了尼泊爾之行。
“我還是先去看天葬吧”想起留言板上的那條關於去看天葬的留言,我再聯繫阿放。
與阿放通完電話後,剛好freefish下午有空,他說可以陪我一起去見阿放。免得我人生地不熟的再遇見什麼壞人。
下午三點的時候,我們來到了阿放所住的亞賓館。阿放與一個朋友在亞賓館合住在套標準間,看房間的水準比我們這種背包族要富裕得多。
“你去看開葬?女孩子膽子這麼大的,不怕?”阿放剛剛吃過飯,手拿一根牙籤不緊不慢的提牙。
“怕什麼,那麼多人都去看,又不是沒有女孩子”我接過阿放遞過來的一隻蘋果坐在沙發上啃了起來。
“你也去?”阿放轉過臉去問freefish。
“我不去,我先到珠峰,再去樟木,然後轉尼泊爾”freefish說道。
“珠峰?你去珠峰?這麼巧的,我也是,已經定好車了”阿放的室友湊過來問freefish什麼時候動身。想不到真的那麼巧,原來freefish早在幾天前就與阿放的室友電話聯絡過去珠峰的事宜,而且講好了四人同行。包車費每人兩千。
於是這邊我跟阿放聊起了天葬,freefish則跟阿放的室友聊起了珠峰,四個人談得不亦樂乎。晚上五點的時候,我跟freefish起身告辭,阿放與我約定明早三點他會與司機去八廊學的路口來接我。讓我一定準時。
晚上回到旅行的時候,接到琛琛打來的電話,她先在電話里問我小說進展的如何,我訕訕的說這兩天高原反映還沒動筆。“我靠~~~摩卡,你。。。”聽到這句,我知道琛琛又要開始大罵了,便把手機高舉過頭頂,房間裡轉過一圈後再放回耳邊。電話里她依舊罵個不停:死人,你就玩吧,我看你十二月交不出來稿子怎麼辦“
“不就是十二月八號嘛,肯定誤不了交稿時間”我小心的應和着,這部小說已經寫了六萬多字了,離十七萬字的交稿時間還差兩個多月,如果我再懶惰的話,確實難交差。
琛琛終於不罵了,語氣變得和善起來,問我有沒有高原反映,去哪裡玩了,什麼時候回來。認識琛琛快一年了,在她的帶領下,我一不留神,進了寫手的圈子,每天跟琛琛學些寫作技巧,日子久了倒也時有文拿出來晾曬,對於她我實在是又愛又怕,愛的是她真的教我許多文字上的東西,恨的是一篇文字寫的不好就會被罵她上幾十分鐘。
琛琛依舊喋喋不休的在電話里給我講寫好這部小說的重要性,我的上下眼皮卻不爭氣的打起架來
“我困死了,明天再和你說”琛琛還來不及反對,便被我掛上了電話。“死摩卡”我想她一定在電話那端恨得咬牙切齒。
翻開筆記本電腦,打開正在進行中的小說,寫了幾行字便沒了心情,算了,明天還要早起去看天葬,睡吧
10月13日(上)
我已經在寒風中站了二十幾分鐘,還是看不見阿放的到來,無奈之下開始發短信:天太冷了,你什麼時候到。
短信剛發送出去,一輛藍色的北京吉普便停在我面前,阿放搖下車窗叫我的名字:摩卡上車吧。
上車之後,才發現車內已坐滿了人。另外的兩男一女面孔很陌生。阿放一一借紹,北京來的男孩阿旗,寧波的一對情侶美娟和文冰。
“看天葬如果你會怕的話,我可以考慮借個肩膀給你靠一靠”與美娟坐在一起後,我開始甜言蜜語的與美娟拉關係。
“謝謝”文娟是個很秀氣的MM,言語不多又愛笑。
“你們要是害怕的話,我這裡還有肩膀可以靠”阿放坐在車後把頭伸過來,不懷好意思的壞笑着。
“不用了,你到時候自己別嚇破膽就行了”我與阿放打趣,心想自己還不至於會嚇得要靠別人來摻扶。
天還未亮,吉普車很駛出了市區,一個小時後,上了山路。我坐在車前排,看着越來越險峻的山路,心底開始怕起來,這實在是一條太危險的路,別說路線崎嶇的要命,整條路狹窄的幾乎無法錯車,我開始擔心如果此時對面駛過來一輛車的話我們會不會被擠到山下,一路上不停的在心中祈禱,老天,保佑平安
“去看天葬只有孜貢寺一處嗎?”我問阿放。
“色拉寺也有,但是不給生人看。只有孜貢寺是開放的”阿放說昨天是周日,按藏人的風俗是不能實行天藏的,一般周一的時候天葬最多,我們運氣好的話,可以看到好幾個人的葬禮。
“這條路真的好危險”我拉了拉美娟的衣角,希望引起她的共鳴。
“還可以吧,我們從川藏過來的時候路況跟這都差不多”美娟笑笑不以為然,看樣子是個飽經風霜的戰士了。
車行了兩個小時後,後排坐的幾個男孩子閉着眼晴打起呼嚕來,美娟也低下頭昏昏欲睡,唯獨我瞪大着眼晴,看着前方路面不時的與開車的扎西師付聊天。
我害怕,真的很害怕,這樣的路況如果以我的開車技術只怕行進不到二百米車便會跌落山涯了。所以扎西師付剛一打個哈欠,我便費盡心機的找些有趣的話題與他聊天。如此這般,三個小時後車終於平安到達孜貢寺。
天還沒亮,孜貢寺外停滿了來看天葬的越野車,在我們面對的一輛改裝車引起了我的注意。怎麼覺得眼熟?宋明!!我看清了坐在駕駛室里的宋明。哈,真是巧了,想不到在這裡會遇見他,我拼命的對他揮揮手,此時他也看見了我,高興的笑起來,學着我的模樣同我們打招呼。
寺院要八點鐘才對外開放,阿放走下車去打聽今天是否有天葬看,不一會兒垂頭喪氣的回來了,他說寺里管事兒的喇嘛說了,今天沒有死人。
“啊?那我們不是白來了?”我驚叫出來,失望到了極點
“我們這是今天剛到,那山上還有個日本人為了看天葬已經在這裡等了兩天了”阿放不以為然的說。
“日本人?不如把他解決得了,就地天葬,也算我們沒白來”阿旗說話了,一兩句就透着恨日的民族情結。
“好好好,好主意。你們去解決吧,我們等着看天葬”我唯恐天下不亂的高聲附和着。
“還是你去吧,美女出馬一個頂兩,不用一兵一卒就把他解決”阿放出壞主意想把我推出去。
“快開門了,下去走走”我沒再理會阿放,走下車來,天已大亮。
“一起去看看吧,這個時間進去可能不用買票”阿放說完帶頭向寺院入口處走去。我們四人緊隨其後。
寺院的入口處是用柵欄圍成的木門,足有一人多高。我用手推了推,柵欄還是晃動的。
“跳進去嗎?趁喇嘛還沒出來,這個時候溜進去不用買票的”阿放看看四處沒人,做好準備要跳柵欄。
我聽說要集體逃票,便高興起來,找個安全的位置躍躍欲試。
“摩卡,你要小心啊,給人家抓到可不是好玩的”美娟好心的提醒我,在她看來我這樣一個女孩子翻欄逃票好象有些不可思議。
“沒事兒。萬一有人抓到我就說我是學生,沒錢買票”從雲南一路走來,遇見的學生多了,也學會了各種各樣的逃票方法翻牆,跳柵欄的方式早已司空見慣了。
阿放的身手靈活,輕輕一躍便翻過柵欄。我跟在他身後兩三下爬到柵欄頂,躍起,穩穩落地。
“美娟,文冰快呀,等一下喇嘛出來抓住我們就慘了”我轉頭去喊美娟,讓她們抓緊時間跳過來。
“小姐,別喊了,來人了”阿放用手捅了捅我,我再回過頭一看,簡直要嚇得暈倒,一個小喇嘛站在那裡神情戒備的望着我,他的旁邊還駐立着一條虎視耽耽的大狼狗。
“嗨。。。您好”我顫抖的聲音同他打着招呼,想儘量笑得甜美一點來獲取小喇嘛的好感。
“你們幹什麼的?想逃票?”小喇嘛不買我的帳,表情嚴肅的看着我。
“我們是學生,很窮的,通融一下吧。”我的眼晴一刻不敢離開那隻狼狗,生怕它真我們不注意的時候衝上來。
阿放想必也被那隻狼狗嚇壞了,語無倫次的對狼狗威脅:“喂,我告訴你,你不要過來,我可是吃狗肉的哦”
這時柵欄外的阿旗,阿美娟和文冰也跟着求起情來:是啊,是啊,我們真的是學生,給點優惠政策吧”說完美娟還真的拿出學生證來給小喇嘛看。
小喇嘛看着我們可憐吧吧的樣子好象動了側隱之心,他想了一下打開柵欄的門,低聲說了句:進去吧,進去吧,就當我沒看見。
我們五人灰溜溜的沿着小路走向後山。
“你們慘了,被當場抓現形兒了吧”看着小喇嘛牽着狼狗把門關上時,阿旗開始拿我們取笑。
“你還笑,白痴啦,還威脅人家那條狗,你是吃狗肉的,你知不知道這裡的狗都是吃人肉長大的”我沒好氣的去罵阿放,都是他不好,沒看清情況,連累我差點被人抓住。
“別抱怨了,快找找天葬台在哪”一直少言的文冰說話了,我們的車還在門外等,所以沒有太長的時間耽擱。
“聽說死人天葬都是由親屬背上山的,我想應該是那條平坦一點的路吧。”阿旗的分析還有點道理,我們開始跟在他背後向山上走去。
足足走了二十分鐘,才看着天葬台的樣子。象準備戰鬥一樣,我們每個人都拿出相機,選取位置開始拍照片。
早上九點,天葬台附近一個人也沒有,只有幾條懶狗爬在地上嗚嗚的低叫着。
“快看,那是什麼”我們站在天葬台附近,阿旗指着不遠處山頂上一團團黑乎乎東西。
“禿鷲,食人禿鷲。”阿放手拿望遠鏡看清了它們。
“天啊,這些禿鷲一定每天習慣了在這個時候守候這裡等着吃人肉的。”美娟驚叫起來。
“唉,為了你們我就貢獻一次吧,現在我只要把衣服脫掉,再躺在這裡,不出幾秒鐘你看禿鷲就會撲上來了”阿放扮着鬼臉,一副捨身就義的樣子。
“你少來啦,人家禿鷲也挑食的,你以為什麼人肉都吃呀”我知道他又在開玩笑,忍不住再次打擊他。
阿旗一直沒有說話,他低頭想了一會兒便抱起他的長焦相機,向遠處那群禿鷲走去。
“你不是吧,要去拍禿鷲?”我跟在他身後忍不住問道。
“喂,哥們兒你不要命了?”阿放也一路小跑跟上來,在他後面大叫。
“把這個拿好,等一下禿鷲要是襲擊我們可以做個防護”阿旗將三角架,展開,拉直後遞給阿放。
“你怕了?”我笑着看着阿放。
“笑話,我會怕嗎?腦袋掉了碗大個疤,我怕過誰呀”阿放不甘示弱,和我一起跟着阿旗向山上走去。身後的美娟與文冰早已目瞪口呆。
“他們瘋了”美娟說。
我們與禿鷲的距離越來越近了,漸漸的可以看清禿鷲的翅膀,嘴吧,腳趾。阿旗的相機一直沒有閒着,變幻着不同的角度真實的記錄禿鷲的樣子。
“你別往前走了,就站在這裡吧,太危險了”阿放終於忍不住停了下來,他忽然想起這樣危險的行動還拉上我,確實有些不應該。
“我不怕,偏跟着你們”我不斷變換着手中相機的焦距,在將目標鎖定在阿旗身上,阿旗拍禿鷲我拍阿旗。他的這種敬業精神實在令我敬佩。不怕危險不放棄任何一個精彩的鏡頭,這是一個攝影師應該具備的最基本素質,憑這一點,我已經開始敬佩阿旗了。
正說話間阿旗的身影不見了,向山頂望去,他已經走到數十隻禿鷲的中間。
好精彩,一個專業的攝影師手拿相機站在一群禿鷲中間,輕手輕腳的一步步挪動着。他沒有用閃光燈,也許是光線已夠用,也許是怕燈光驚動了禿鷲。我蹲在距禿鷲二十米的方地想拍下阿旗的背影,忽然這時,十幾隻禿鷲紛紛飛起,向我下蹲的位置直衝過來。我當時就想這次死定了,沒想到來看天葬卻把自己餵了禿鷲,接下來再想,死就死吧,難得有機會這樣接近禿鷲,本能的抓起相機連拍數張。誰知拍完之後禿鷲也漸漸遠去。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原來禿鷲只對死人感興趣。
“HI,你沒事吧”阿旗和阿放站在山頂喴我的名字。
“我沒事,你們怎麼樣?”說這話間,人還驚魂未定。
“我們當然好啦,剛才的禿鷲是我用石頭打飛的,夠歷害吧”阿放洋洋得意的誇口
“這隻豬”我忿恨的在心底罵道。
“快看,有死人上山了”阿放眼尖,發現了新情況。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一個身穿藏族服飾的青年男子,背着一個人向天葬台的方向走去,他的身後跟着十幾個藏族男女,看樣子好象是死者的家屬。
10月13日(下)
我們忘記了繼續拍照,飛快的向天葬台的方向跑去,
這時天葬台外的那排鐵欄杆圍成的門已被打開。幾個小喇嘛站在門口阻攔着生人勿近。
“要開始了”美娟見我們回來,忙拉住我的手,神色緊張的說。
“不要怕,我們都在這裡”我安慰她也安慰自己,畢竟這樣血腥的儀式還只在傳說里聽過。
二十分鐘後,一個穿着特別的男子走進天葬台,阿放說這人一定是天葬師了,果然在天葬師一番念念有詞過後,那位背死屍的藏人也走進天葬台,把屍體平放在場內中間的堆石上。
死者的家人走上去幫他脫去身上的衣服,然後一具赤裸的男屍呈現在我們面前。
正看時,寺院裡的小喇嘛走過來不客氣的讓我們收起相機,並警告如果我們偷倫拍照的話會被死者的家屬把相機砸爛,我嚇得吐了吐舌頭 發現送死屍來的那群人正極不友善的盯着我們看。
“把相機收起來吧”我被他們的目光嚇到了,小聲的告訴阿旗收好相機,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阿旗也看出事態的嚴重性,老老實實的收好相機不敢再拍。
儀式開始了,死者的家屬也被請到鐵欄外站立。我看着天葬師從場內最裡面的一間小屋子裡拿出一隻碩大的斧頭,舉過頭頂,然後用力的向屍體砍去,斧落下時,屍體剎時間血肉模糊,連砍幾斧後,一股惡臭從天葬台的方向傳來。那是從屍體內發出的酸酸的臭
“哇”身邊的美娟終於忍不住吐了出來。
我也覺得腹內一陣難受,忍不住要嘔吐,太血腥了。硬生生的將一個人頭顱砍去,四肢分解,然後去掉骨頭,再把人的手臂,大腿砍成若干小塊,這簡直是太。。。。。。身邊的一些女孩子嚇得哇哇亂叫,一個外國女子更是早已昏闕過去。
天葬師肢解完屍體後,再用鐵鏟取些人肉放到一個特製的容器里,舉過頭頂念念有詞,剎那間山頂上的禿鷲如同收到命令一樣直衝過去,紛紛向那堆人肉掠去。不一會兒容器和地面的人肉以及骨頭被吃得乾乾淨淨。
“好可怕”美娟醒過來時已哭出聲音。
我再去看那死者的家屬時,他們正虔誠的祈禱仿佛這是一個很神聖而莊嚴的儀式。
十分鐘後,我們下山了,大家走在山路上彼此無語,天葬,我實在沒有勇氣再看一次。
中午的時候,車回到了拉薩市區,我最先下車,並交給扎西司付二百塊。
回到旅社時正遇見李勇勝和雪康尼馬坐在走廊里聊天。
“美女一大早的去了哪裡?”雪康尼馬友好的同我打着招呼。
“去看天葬了”我聲音低沉,腸胃裡又是一陣難受。
“你們包車去的嗎?以後可以找我啊,車費肯定比你們包車的便宜”李勇勝問我最近還要到哪去,他可以低價租車給我。
“我還不知道要去哪呢,找到同伴再說吧”我笑着謝過他。
“要不要一起去吃點東西?”他們又問我。
“不要不要,現在我什麼也吃不下”匆匆的告別他們逃一樣跑回房間。
下午三點的時候精神好了許多,便爬起來街上走走。大昭寺是最為繁華的地方,我一路走去想在八廊街給深圳的朋友買些紀念品。
討價還價,買了四十份紀念品後,大昭寺的門口一個藏族小女孩引起我的注意,她身穿一件羊皮圍裙,拄着一根細細的拐丈站在大昭寺的門口並不象其它小乞丐一樣,抱着行人的大腿不鬆手,而是看準一個目標後怯怯的走過去:哥哥姐姐,給點錢吧。
莫名的喜歡上了她,站在那裡看了她好久。直到她發現我時走了過來,我彎腰下去蹲在那裡仔細的端詳着她,笑了。她看着我也笑了,純真稚氣的臉上散發的着一抹甜美,
“為什麼不去上學?”我問她。
“上學要用很多錢的,我沒有錢”她回答我。
“等你攢夠了錢回去上學好不好”我拿出兩角錢放在她的掌心。
“好,謝謝姐姐”她接過錢滿意的笑了。
“和我照張相好不好”我拿出相機請路人幫忙。
“好”她沒有拒絕很合作的坐在我身邊。
於是,我請身旁的一個男孩子幫我們留下一個合影。
“明天我把照片給你送來”拍完照片我對她道謝,並承諾明天給她送照片來。
“真的嗎?姐姐“她有些不相信,又問了我一句。
“當然了,你還想要什麼我一起給你帶來”
“我也不知道要什麼,呵呵”女孩子不好意思的笑了。
“糖果好不好?明天我帶很多糖果來看你”我憐愛的看着她,髒兮兮的羊皮圍裙在陽光下閃着油光,讓人覺得一陣心酸。
吿別了小女孩子我便跑去布達拉廣場沖洗照片,還好二十分鐘取像,我可以按時把照片交到小女孩手中了。
傍晚的時候回到旅社的時候剛好看見“八廊學”對面有間網吧。好久沒泡網了,看看時間尚早便走了進去。
網吧的人很少找了個位置坐下,開始登錄天涯。
幾分鐘後網吧里的人陸續增多,坐到我身邊的那個一個高個子男孩引起我的注意,他熟練的輸入ID和密碼直奔天涯。
“你也是混天涯的?”我忍不住問他,想不到在拉薩這麼遙遠的地方也會遇見天涯的網友。
“哦,是的,你也是?”男孩子轉過臉來禮貌的同我打招呼。
忽然間,望着那張臉我覺得很面熟。一定在哪裡見過他,是我的朋友嗎,為什麼一時想不起來他是誰。
“你是哪裡人?”既然想不出來在哪裡見過他,不如問問他是哪裡人,沒準在哪個城市遇見過。
“我是貴陽人,從上海來的。奇怪,好象在哪裡見過您,您是哪裡人?。”男孩子端詳着我一會兒,突然說我也很面熟,我注意到他言語間的禮貌,喜歡在稱呼中用您。
我的反映也強烈起來:“怎麼我也有這種感覺,好象以前就見過你一樣。可我並沒有去過貴陽和上海呀,我是深圳來的”
“好奇怪,我們沒可能見過啊,怎麼就是覺得面熟”男孩子繼續說道。
“可能你象我的某一個同學吧”我們的交談引起了網吧內其他人的關注,我忽然間臉紅起來,開始為這種邂逅找理由。
“你來拉薩幾天了,有沒有去哪裡玩?”男孩子一邊上網一邊與我閒聊。
“來兩天了,只是看了天葬其他的地方還沒來得及去,你呢?一個人來的?”我也一邊在BBS上瀏覽一邊回應他。
“我約了一個朋友在拉薩匯合。說來也巧我這個朋友也是混天涯的”
“哈,那太巧了,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了”
“你一個人?”貴陽的男孩子問我可還有其他同行者。
“沒有了,就我一個人”我自豪的告訴他,從昆明,大理,麗江,中甸小女子就是一個人走過來的。
“這麼歷害?”他嚇得吐了吐舌頭,仿佛遇見了一個女巾幗。
“你們打算去哪兒玩”我問起他們的行程。
他告訴我已經跟一個車主聯繫好明早去珠峰。並問我有沒有興趣一起同去。
“珠峰?也很好啊?不過明天就走時間太緊了,我想先去那木措。”珠峰固然是好,可我的裝備還不夠專業,心裡雖然想去,嘴上卻拒絕了。
網吧的寬帶速度很差,幾分鐘便掉線兩三次。我被這種蝸牛式的網速氣得要死,索性告別那個男孩,準備出去吃飯。
“嗯,你方便留個電話嗎?可能以後我們有相同線路的話再聯絡”男孩有些害羞的問起我的電話號嗎。
“好啊,我叫摩卡。把你的電話也告訴我吧,可能我們在下一站還會遇見”
“我叫散兵”他告訴我電話後又說了他的名字、
“網名?”
“是的”
“你的也是?”
“不,筆名”我回答的很老實。
“你住哪裡?”散兵在我走出門時又問了一句。
“很近的,這裡,八廊學”我向馬路對面指了指,馬路邊很清楚的可以看着我房間的窗子。
“這麼巧?我也住八廊學。對對對,我想起來了,兩天前你是不是跟一群人坐在走廊里吃飯的?”散兵終於記起我來。
“你怎麼知道?”我問他。
“我當時剛好去洗手間,還問你借路,你忘記了?”
“哈,我記得有個人一個勁的跟我說不好意思,原來是你”我也想起來了,他就是我那天在走廊見過覺得面熟的男孩子。
又說了幾句客套的話,我告別了他到隔壁去吃飯。
到了飯店,點了一碗湯兩樣小菜正準備大吃一頓的時候,散兵打來電話。
“摩卡?”
“嗨,是我”
“是這樣的,我們的車主臨時改變路線,去珠峰的計劃泡湯了,想問你有什麼好行程沒有。”
“我?我的行程還沒定呢,你在哪裡,我們見面談吧。”我喝了一口湯向窗外看去,剛好看見站在八廊學門口打電話的他。
“我就在你對面,到網吧旁邊的小飯店來吧’” 我揮了揮手,散兵看見了,放好手機便走過來。
“剛點的,要不要一起吃?”我請服務員再拿一套飯筷來,放在他面前,他笑笑說已經吃過了讓我慢用。
“珠峰之行怎麼說?“我問他
“本來是想搭深圳一對夫婦的車走的,沒想到他們剛打來電話說對那條線路不太熟悉,取消了珠峰之行“他一副很窩火的樣子。也難怪,換子是我,車主失信我同樣不高興。
“要不就跟我一起走吧,我正決定這兩天去那木措看看,如果時間允許的話再去珠峰”“我一邊吃飯一邊勸他,並邀請他跟我同行。
“你定好車了嗎?”他問我。
“還沒有,要電話聯繫”我拿出手機找到李勇勝的電話,想聯繫一下他。
“我問問我朋友在哪裡,大家見個面一起商量”散兵也拿出手機打通他朋友的電話。
電話里得知他朋友正跟一個車主交談去珠峰的事宜,知道我們在八廊學對面吃飯一會兒趕過來。
幾分鐘後李勇勝,雪康尼馬還有一個男孩子一同向飯店的方向走來。
“不會吧,他們怎麼會碰到一起。當散兵提着走在後面的那個男孩子說是他朋友時,我驚訝的說。
原來散兵的朋友名叫海濤,他電話里所說的車主就是我想要找的李勇勝。
真是巧上加巧,看現在這情況,我們想不一起走都不成了。
李勇勝見到我們幾個湊在一起也很高興。拿出紙和筆來幫我們設計這次旅途的行程。
等他寫完後交給我們看時,我們三人都很滿意。在我們看來,大家都是初次進藏,有這麼一個熟悉西藏的人帶路,實在是件很幸運的事。
定了路線,再定行程,我提議說我們還沒有來得及遊覽拉薩本市,不如明天一天先去布達拉宮的珍寶和聽完色拉寺的辯經,後天再走不遲。散兵和海濤雙手贊成,於是大家約好明早九點在布達拉廣場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