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德基的另一種功能

作者:聶作平

這城市因為頭髮而分出了階級————金黃褐黃而非洋人者，自然都是些風光的新新人類；留着刺蝟板寸的，不是下崗工人就是前代憤怒青年。而肯德基，在城市的眾多餐館中，也有類於此。肯德基那華貴的地段，門前站着的那位笑眯眯的老人家————好像是一位上校吧，以及充滿舶來味的炸雞腿或是漢堡包，與我們土生土長的炸醬麵和紅油抄手一對比，我們只能承認人家前衛。 但我卻無法喜歡肯德基。習慣了川菜的胃對炸雞和麵包有些排斥。此外，竊以為，一個男人如果二十大幾了還去肯德基，大抵身上有些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幼稚與虛榮。而如果三十歲的老男人還去肯德基的話，天哪，他一定是想老黃瓜刷綠漆———裝嫩。我去過的有限幾次，全是要帶女兒，為了做一個慈祥的爹，只得去了。不過，據說現在很流行的一招就是裝嫩，你不見上海廣州那邊有好多二三十歲的青年正流行用奶瓶喝牛奶嗎？你不見四五十歲的老女人床頭也堆滿了布娃娃然後豎着蘭花指宣稱“我們這些女孩子”嗎？所以，有些老男人，想裝得青春而前衛，偶爾進一回肯德基，要上一條炸雞腿，以及一包薯條，尖着塗了若干護手霜的十指在那裡斯文地吃，也是一件肉麻兼有趣的事。 陪女兒進肯德基，我一般只能來一杯可樂。坐在那裡有一口無一口地吸，在那裡不能吸煙，只得吸可樂。女兒慢慢地吃，幸福得一塌糊塗的樣子讓我都有些嫉妒了。旁邊一個女孩拿着一條炸雞腿往她的男朋友嘴裡塞，而她的男朋友呢，也拿着另一條炸雞腿往她的嘴裡塞。我沒搞明白，他們為什麼不各人往自己嘴裡塞呢？後來終於想起那是表示他們擁有愛和情呀。 據我總結，肯德基除了可以練習愛和情外，還具有以下幾項另類功能，我們不可不察：其一，不收費的廁所。這點人家老外就是做得好，哪怕你一個子兒不花，門口的小姐仍然職業地微笑着歡迎你光臨，而人家的廁所你卻可以免費使用，這一點，換了哪家中餐館恐怕都辦不到。所以，在市中心找不到廁所的時候，請找肯德基或者肯德基的表妹麥當勞或表弟德克士。你免費入了廁，人家小姐明知你不是顧客，仍笑臉相送。嘖，多大方。 其二，夏天的避暑勝地。家裡如果沒有空調，又想涼快涼快。沒事，挾幾本書到肯德基去吧，大模大樣地坐在裡面讀書，將身子對着空調，讓那冷風來得更猛烈些吧。如果實在過意不去，那就花五塊錢買一杯可樂也行。一杯可樂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呆上一天半天，絕對不會有人將你往外趕。這似乎也是任何一家中餐館裡不可想象的。 其三，看美眉的好去處。肯德基大多位於市中心，人流量大，而且窗戶特寬，要一杯可樂，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盡可一飽眼福。看得名正言順而且正義凜然，好像你生下來就是為了看美眉。 基於肯德肯的以上另類功能，雖然聶老我不經常去，但也在此祝他們生意興隆，萬事如意。

作者:聶作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