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人叫桃花 未嫁 |
送交者: platypus 2004年09月01日15:59:31 於 [茗香茶語] 發送悄悄話 |
ZT: 我叫桃花 未嫁~ 娘說我生下的時候,滿身桃花樣的斑記。娘說我一直哭到桃花謝了,才閉上嘶啞的喉嚨,熟睡中斑記全無。郎中說是桃花劫,無藥可醫,若能日服珍珠一顆,可保平安。娘說吃不起,就叫桃花吧,以毒攻毒,或能平安。 來我的船上喝酒的都是男人,我給他們喝自製的桃花釀。他們說聽見我的笑聲,不喝就已經醉了。我卻知正因了我風鈴般的笑聲和浮萍樣的蹤影,永遠無法上得岸去做一個真正的婦人。 所以生意總是平常,剛夠我日服一顆珍珠的花銷。 男人們總問我把錢藏在哪裡了,因為我總是粗茶淡飯、布衣荊釵。“是不是攢着做嫁妝呀?”我一笑,燦若桃花。男人們於是忘了問答案,他們也並不想知道答案。 只有偶然路過的那個男人例外。那晚客滿,我如蝶樣翻飛於噴着酒香的人群。然而他踏入酒舫的那一刻我還是感覺到了他的存在。他很困頓,甚至可以說失意潦倒。然而我認出他是一柄默默磨礪的長劍,他的嘯鳴在嗡嗡的人群中錚錚作響。 然後我聽到男人們高呼:好劍!我一回頭,看見他的手按在桌上的一把劍上。的確是好劍,未出鞘,舫里卻已是殺氣騰騰。 我給他一壇珍藏的“桃花劫”,無言地放在他面前。轉身時,我聽他說:好酒! 那夜他沒走。他住了三天。喝光了我的“桃花劫”,還有我的女兒紅。我告訴他,我感覺自己又回到了桃花枝上。然後他看到一朵朵桃花真的在我身上盛開,他抱着痛入骨髓的我無能為力。這讓他無法忍受。我看見了他緊皺的眉頭。果然,第三天,他說他要走。他說他知道遠方有個珍珠泉,那裡有顆靈異的珍珠。他說你等我。 這一走,就杳無音訊,只有年年桃花血樣紅。 這時候你出現了,一個陌生的男孩。那天客少,我坐在櫃後。我看着你走進來,面黑身瘦,衣衫整潔,面帶不羈的輕描淡寫。我望着你嘴邊的一圈絨毛吃吃地笑,你有點不知所措。那夜關門,你還在岸邊徘徊。我問:無處可去麼?上船來吧。 你真的上來了。第一次有人在深夜陪我喝酒、聊天。你開有節制的玩笑,告訴我一些好玩的遊戲。我感到從未有過的快樂輕鬆。 你眸子裡的心事卻越來越沉了。我知道你在我入睡後還一個人喝酒,我也知道給我披夜衣時你的手掌無限依戀。 我還聽見那天晚上你離去的腳步。可你一定不知道你是在我船上住得最久的人,你也一定不知道我將你留下的每一個細節都小心地收藏了起來,你更不會知道我曾衝動得以至於想離開我的桃花舫去尋你。 那個冬天出奇地寒冷。河裡結了冰,我的船凍在了河裡,我再沒賣出一壇酒。裝珍珠的匣子空了一個月之後,我只能躺在床上了。我把門大開着,蓋最厚的被子,把木炭燒得通紅。我知道你會回來。我等你自己回來。 桃花兒開的時候你終於來了。你問我還好麼。我說再陪我喝一杯罷。 你說你只是做你想做的事。你說你不敢渴求,也沒有希望。你說不用我說,你就會離去。我望着你的眼睛,我說我只求你一件事情,如果再走,不要不辭而別。你說好,我答應你。 我知道你從不說謊。這一季的桃花異樣妖嬈。那天嚼着青梅,我淡淡地問你:該回去看看你的爹娘了吧?你低下頭半晌不語。我知道你想回去,也已決定回去了。我不擅做桃花餅,但還是為你做了一盒,說:算是嘗個鮮兒吧,也省得你忘了惦記我。 重回地面兒,我只能送你到舫上望得見的那片桃林。桃花瓣瓣,染紅了我雪白的長裙。 他們就把我葬在了那片桃林里。他們說每年桃花開的時候,都能看見一個紅衣的姑娘,十分像我。還有兩個男人,一個仗劍,一個袖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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